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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陆元青竟然会拒绝!沈白一时有些愣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陆元青已经对沈白歉意地笑了笑,任由那个绿衣男子带一脸胜利的笑意握住他的手将他越拉越远。
“公子,陆书呆怎么没跟来?”宋玉棠看了看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的沈白,疑惑地问。
为什么没跟来?为什么?他也想知道啊!那个绿衣男子指着他的鼻子时还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会需要看大夫?这么蹩脚的理由,真亏陆元青能找出来搪塞他!
沈白真的很想保持一贯的好风度,可是他却提不起兴致和宋玉棠多说,只是淡淡道:“元青似乎是有事。”
等沈白和宋玉棠到达三里街刘老汉家时,邵鹰已经将这里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一遍,“大人,没有奇怪的地方,只除了这里。”
顺着邵鹰的手指方向,沈白一眼就看到了栽种在靠近西屋墙根下的一朵花。
这花……好奇怪!这是沈白看到这朵花的第一反应。因为这花红得很不祥,它的每一片花瓣都如被血染透一般浓郁厚重,似是带着一股压迫的腥味扑面而来,仿佛它该是开在地狱里……
沈白一惊,他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刘老爹,你的儿子是何时不见的?”
“有七天了……”刘老汉明显是眼睛都哭肿了,“我儿子叫刘岳,是个极老实本分的孩子,他那天,哦,对了,我儿子过不久就要娶赵员外家的女儿了。我儿子在赵员外家做工,本来这婚事我是不同意的,可是……唉,都怪我!鬼迷心窍啰,就算是高攀也不能攀那赵家的小姐啊,那小姐是天生的克夫命啊,可怜我儿子还没娶她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不见了,让我以后指望谁呢?”
“赵家的女儿?”
邵鹰见沈白不解,便补充道:“就是西街赵家米铺的老板赵有贵的女儿赵秀云。”
“那你儿子那天是去见这位赵小姐了吗?”沈白问刘老汉。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他那天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沈白闻言想了想又问:“刘老爹,那红色的花是你种的吗?”
刘老汉似是刚刚注意到了自己家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朵花,惊奇地睁大了老眼,“这……这,我家从来没有这个东西啊,这是谁种的?昨天还没有啊。”
沈白走到这红色怪花跟前仔细观察它,却见这花周围的泥土极为松软,似乎刚刚填土不久的样子。
沈白若有所思地盯了这花半晌才道:“张彪,将这花连着土和根一起挖出来带回衙门。”
“是,大人。”
从刘老汉家出来,沈白一直没有说话。邵鹰则是再度扫视了一下随行的衙门诸人,才问宋玉棠:“陆书呆呢?”
第四章 艳桥浮尸
和沈白分开后,风涣拉着陆元青一路钻进了热闹的晚市中。陆元青安静地被他拽着走,直到路过汴城那座有名的胭脂桥。
汴城算是一处福地,除去临海的便利、近都的繁华,这里还出过显赫一时的京城高官,甚至还住过世代书香的豪门望族,乃至还有三大古景成就了文人墨客笔下的向往,这胭脂桥便是其中一处。
说起胭脂桥,就不得不提起那位在整个大明朝历史上都非常有名的风流皇帝正德。据说那是在他不知第多少次的微服私访时,映着漫天彤云的余晖,只见桥边一名女子正在洗衣。即使是在那般绮丽的天然艳色里,正德皇帝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女子腮边迷人的胭脂色。后来这女子和正德皇帝有没有后文大家不妨继续猜测,但是这座籍籍无名的汴城古桥却因此声名大噪。
不知是纪念这名艳色动帝颜的浣衣女子,还是为了标榜皇帝的龙足曾经踩踏过这片土地,这座不为人知的小桥从此有了一个全新且旖旎的名字——胭脂桥,而这座桥原本的名字却被人渐渐遗忘了。
胭脂桥名字虽引人遐思,但是桥下淌的依旧是水,并不是什么胭脂。唯一的收获大概是以后的几十年来这里黄昏漫步的公子小姐开始多起来,多愁善感的文人骚客又多了一处抒发情怀的地方罢了。
当然,陆元青对于这座桥并不陌生,他自然也不是被余晖的颜色吸引住了脚步,吸引他脚步的是人。
并不是什么香艳的大美人,而是个大煞风景的死人。
严格说起来,陆元青和风涣是因为有无数的百姓挤在了桥上,他们过不了这座桥,只能停下。
人潮涌动间,陆元青看到了那无力垂在地上的已经被水泡得肿胀变形的惨白手臂,虽然那手臂已经再也不能用任何美丽的语言去描述,可是并不妨碍陆元青看出来那是一名女子的手臂。
一个死在水中的女人,或许曾经还算美丽,可是眼下却什么都没有了,只余下一张同样惨白肿胀的脸,和脸上狰狞恐怖的神情。在陆元青看着那女子肿胀的手臂发呆时,风涣的眼神却被桥旁那朵突兀却又艳丽得很不祥的红色小花吸引住了。他们同时停住了脚步,可是停住脚步的原因却不太相同。
风涣吃惊地看着那朵孤零零长在桥旁泥土中的红色小花。花的每一片花瓣都染着浓厚的血色,那单薄的花瓣仿佛随时都可能承受不住那厚重浓郁的红色,而无奈地看着它即将挣脱控制坠落地面……
“风涣?”陆元青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