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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不可见的纤细光线高速移向迎面而来的侍卫,却在让侍卫头身分离之前被无形力量拦住。
一同被定住的还有那些侍卫和魏夕本身。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禁锢,魏夕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向一旁歪头,原本脸上的笑意被一秒替换成了阴沉,“你拦我做什么。”
“劝你做人。”那声音冷淡回答,“你的仇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后,魏夕一愣,瞬间满是嘲讽地大笑出声,“做人?你都死了啊?你都已经不是人了!难道还想着要遵从什么‘做、人’的规矩吗?别开玩笑了!”
她嗓音瞬间低了下去,眉眼间溢满了厌恶,“到了现在,你还在想着做个什么大善人吗?你也太可笑了。”
那个声音沉默以对。
随即魏夕再次微笑起来,嗓音又轻又甜,“不过没关系的,我会为你纠正错误——我就是为了这个而诞生的,不是么?”
错误?
“……”
禁锢的力量有所松动,魏夕神色间的笑意散开,“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又为什么会诞生呢?”
依旧听不到任何回答,但是那股桎梏了魏夕的力量却已经消失不见。
魏夕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踏过满地鲜血,一步一步走向那幢大楼。
“就是这样,不要抗拒……我是在帮助你。”她带着危险而迷离的笑意,低声喃喃着。
……
我是来帮助你的。
当时她确实是这么说的来着,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可真是够奇怪的。
她是谁?
对哦,我忘了介绍了。
她是我,但不完全是。
为了方便理解,暂时把她当做心魔好了,虽然本质不太一样——总之,是在我死后没多久就出现了。
众所周知,我死了,以灵魂形态各个世界飘荡。所以当时在西尔伯大陆里,她占据的其实是临时用灵力造出来的身体,并且身体里的灵魂只有她一个。
所以我才只能在边上哔哔。
手动撤回上一句话。
……
鲜血。
惨叫。
死亡。
暗沉的红色笼罩在庄园上空,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站在被堆积在一起的尸山上,从人影的胸口狠狠抽回手,飞溅的血沫让周围的腥臭再次浓厚了一点。
最后幸存的人也如破布般瘫倒下去。
那人依旧带着笑意,偏头聆听了一下,随后道,“哎呀,烦人的家伙来了。那这里就先交给你咯。”
这句话说完,那个人影突然失去生机般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
魏夕脸上毫无笑意,垂眸看着自己手上、胳膊上和衣服上的血迹,眉眼间逐渐浮现出厌恶。
她想找一块干净的布擦一擦,往四周看了眼就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于是她跳了下去,来到了喷泉前。
皮肤上的血液顺着水流消失,衣服本身就是用灵力凝成的,换一身就好了。
身上明明已经干净了,魏夕却依旧在反复冲洗自己的手臂,揉搓的力气让皮肤都红了红了一大片。
“哈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洁癖?哦~我知道了,是这个让你又回想起小时候的经历了对不对?”【心魔】尾音上扬,听上去心情颇好。
魏夕没有理她。
“再搓就要出血了哦?”【心魔】好心提醒。
没有等到答复,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好吧,随你吧。”
最终还是从远处赶来的那个人打断了魏夕的动作。
感受到身后传来地魔力波动,魏夕终于收回手,转过身看向来人。
是个容貌出色的青年男子,银色长发,穿着一身法师袍,单从气息上感受,怎么也得是大魔导师级别的。
但最吸引魏夕不是这些,是那个男子身上的命线。
三千命线,没有一条连的是西尔伯大陆,全部都通往另一个世界。
真是奇了。
在西尔伯出生,却不属于西尔伯?这人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的?
这个时候,魏夕对诺埃尔还有那么点因为好奇而带来的好感。
好感只持续到诺埃尔开口说第一句话之前。
“……这个惨剧,都是你酿成的?”诺埃尔眉头紧蹙,嗓音沉冷,“这家人在这里扎根千年,从未见他们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听说他们和谁结过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而且连佣人都没放过一个——”
魏夕沉默着听他说着,微微眯起眼眸,“……”
她讨厌他。
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还敢大言不惭地展露自己的无知。
“就算你和他们真的有仇怨,做到这一步也毫无必要吧?”
明事理的善意叫做善良,什么都不明白就随随便便散发的善意叫做蠢。
在魏夕看来,诺埃尔无疑就是后者。
她扬起了嘲讽般的笑意:“那么大好人、大善人,我要做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心魔】在一边幸灾乐祸道:“我觉得我听到了你对他好感值掉到负的声音。”
“你是和这家人有什么关系呀,还是对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有什么了解啊?”魏夕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讥讽道,“这么急不可耐的来我这里找什么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