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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强势、精准的一刀……他却根本没有下马!
周白宇的心,忽然重重的沉了下去,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剑。他实在忍不住去想,若是方才那一刀是朝着他来的,自己究竟是接得住,还是接不住呢?
另一边,骑在马上的原胧雪收刀回鞘,随后打马离开。她在来时的镇上打听到了末氏兄弟的武功特征,当然刚才也认出了周白宇,因而十分放心的把那个可怜的女人留给了他,相信他一定会把人安置好的,至于自己嘛——她还要抢在无情前头抵达东堡,找黄天星黄老前辈帮忙呢!
但当夜幕降临,她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点了酒菜饱饱的吃了一顿,盘腿坐在床上运转内功的时候,却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
那人轻功不差,脚步声只有一点点。等到听到吹出迷烟的声音时,原胧雪睁开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这一路上,她总是能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呢?
……不,倒不如说,打从她抵达此方世界开始,这里的江湖,就显得尤为险恶啊。
这迷烟当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对着隔壁的客房,之前吃饭的时候,原胧雪也曾经注意到,那里面住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被众人簇拥在其中,随行的人俱是有武功在身,她却明显是个毫无武功的人。
思及此,原胧雪飞身而过,无声无息的推开房门,在隔壁门外的人冲进去之前,先一掌将他劈晕了过去!
她把人踢到一边,推门走了进去。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应当是服侍此间主人的侍女们,她蹲下身,探手过去查看了一番她们的情况,确定她们只是因吸入迷烟而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原胧雪来到床前,轻轻掀开垂下的床帘,打算最后看看此间主人的状况。
然而她的手抬了一半,就又放了下去。躺在床上的人屏气凝神,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只待他人凑近,便会一刀刺过去!却听到一管婉转动听的声音,在床边响了起来:“想不到,你没有中迷烟啊,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用害怕,我今晚会留在这里,就算再有人来也无妨。”
原胧雪打开窗户,将迷烟驱散,复又走出去,把那个用迷烟的男人用绳子捆起来,扔在了墙角,把侍女们都搬到床边,然后自己在房间正中的圆桌旁坐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床上的人坐了起来,隔着床帘,静静的凝望着她,片刻之后,那人竟主动掀开床帘,走下床榻,朝着她盈盈拜了下去。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面容上,那张盈白的面孔欺霜赛雪,如梦似幻,别有一番幽艳暗生。她只是盈盈的站在那里,便已好似江南蒙蒙烟雨,齐齐落在了此间。
只可惜,坐在她对面的人,却是个看不见的瞎子。
原胧雪朝她抱了抱拳,洒脱一笑道:“无妨,我住在你隔壁,方才也是听到了动静,才会出手相助。姑娘没事便好。”
那少女道:“我叫田纯。还未请教姑娘的名讳和来历,等我返家之后,好让家父登门拜谢。”
原胧雪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谢。”
田纯却柔声说道:“姑娘既然救了我,自然当得起我的感激,若是人人都如同姑娘一般不图回报,日后大家再遇上此等不才之事,又如何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呢?”
“更何况这样的时间,姑娘还穿得这样齐整,没有丝毫凌乱,只怕,姑娘只打算在客栈稍作休息,就要继续上路了吧?为我之事,浪费了姑娘的时间,我若是将此视做理所当然,岂不是太过厚颜了。”
她笑语盈盈,气质脱俗,且经历了这般事态之后,仍是如此镇定自若,没有丝毫胆怯、示弱,叫原胧雪也不禁有些惊奇:“田姑娘眼力非凡,只怕,也不是普通人啊。”
她笑了两声,很是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姓:“我叫原胧雪,你日后若想要来寻我,不妨往汴京诸葛神侯府上一去。”
闻言,田纯的反应,也算是证实了她刚才的话:“原来,你就是那位原姑娘啊!”
第十八章
世事就是这般奇怪。
几个月前,她被金夫人捡到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她是一个瞎了眼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但到现在,只是路边遇到的少女,居然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原胧雪既是得意,又有些担忧:她轻装简行,独自上路,一路上连认识的周白宇都没打招呼,就是为了避免让人察觉自己的身份,但如今既然是她自己告知的田纯,那当然不是田纯的错啦,若是计划有误,怪不得他人,就只能责怪自己了。
然而,她只是沉默了片刻,田纯便已察觉了不对,忽而以袖掩唇,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是我失言了,原姑娘既然原本在神侯府,会在这时离开汴京,想必自有要事要办。”她柔声说道。“这件事,我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的,原姑娘也且放心,不如,你先点住我的侍女的穴道,等到接应我的人来了,再让他们解开便是。”
世上难道有人会讨厌这样的田纯吗?
至少原胧雪不会。
她眨了眨眼睛,揶揄着说道:“这样藏头露尾,难道我是见不得人吗?我虽算不上玉质天成,到底还有几分姿色,总还是能入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