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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无情解释道:“李大哥就是李世绩啦,当时他随军出征,是军中的总管。尉迟大哥也还在刘武周麾下呢!后来宋金刚败走,我们又去追他,谁知道他自己跑到突厥人手里,就这么死了。”
说到这里,原胧雪摇了摇头:“如果当年他肯向二哥投降的话,就不会死得那么憋屈啦。”
虽然一向以文治武功闻名于世,名为守成之宗,实为开拓之祖,但李世民一向很有原则,也很讲义气,但凡向他投降的敌将,不仅没有丢掉性命,还有不少得以重用。
无情单手托腮,一直专注的注视着她的侧脸,她在诉说这段过往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生机勃勃的、志骄气盈的神采,让她的整张脸庞仿若被点亮了一般光彩夺目。
他看得太过于认真了,以至于原胧雪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唇边的话语忽然就停了下来。随后,她果断探过身去,捧住无情的侧脸,含住了他微凉的嘴唇。
站在角落里随侍的兰君见此情形,不由抿嘴一笑,为了避免君子端
方的未来姑爷回头觉得尴尬,立刻无声无息的溜了。明察秋毫的大捕头当然不会注意不到她的动向,但他也很享受和心上人的片刻亲近,因此只当自己是沽名钓誉,什么都没发现了。
“嘻嘻。”和他分开的时候,原胧雪仍然用一只手轻轻捧着他的脸,和他额头相抵,长而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扑扇了两下,小声问道:“是不是要等我们成亲以后,我亲你你的耳朵才不会红啊?”
无情:“……”那可能真的很难做到。
“所以,你很喜欢打仗吗?”他只能及时转移话题,低声询问。原胧雪也不同他计较,而是直起腰,大方回答道:“怎么可能,谁会喜欢这个啊?即使是我,也讨厌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起码,不停的杀人,吃那些难吃的干粮,没日没夜的分析敌人的动向,防备随时会到来的突袭……”
“……前一天还和你说过话的战友,第二天可能就是尸体了。”
她顿了顿,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不过,我毕竟是二哥的妹妹,再苦再累,也比别人好很多啦,但凡二哥有的东西,总是有我一份的。”
——虽然在打仗的时候,李世民就是世上最吃得苦、耐得累、忍受得了痛苦的人了。他总是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也经常亲自带头冲锋陷阵,他有过很多很多各种血统、各种来历的战马,但它们大多都死在了战场上。
“……其实那时候,和南风和特勒骠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另外一匹白色的汗血马,白得像雪一样,特别漂亮!”原胧雪伸出手,朝着无情比划了一下。“那是献给太子的,二哥看我很喜欢,就说会想办法跟太子交换,但他大哥哪有那么容易买他的账啊,此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没过两个月,那匹马就死了,据说是野性太强,不堪被驯,在太子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太子,于是就被太子的侍从杀了。”
“此事一出,姐姐立刻就劝二哥,若是不能登临顶峰,那他迟早也会如这匹白马一般,死于‘野性太强、不堪被驯’的!”
说到这儿,原胧雪才察觉自己一时
间说得太远了,不由略显不好意思的对着无情笑了笑:“姐姐其实也不是那么冷酷的人啦,只是那个时候,二哥的生死,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了。”
毕竟他的背后站着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的兄弟、他的下属……这些人之中,又岂有谁想要就此认命呢?
“我明白。”长孙皇后是何其聪慧果敢之人,史书上的寥寥数语,便已然诉说得淋漓尽致了,她连玄武门之变都有亲至,对丈夫夺嫡的态度定然只会是全力支持,且史书岂非已然有力的证明,这场夺嫡非但没有为新生的王朝带来灾祸,正相反,它是一个伟大的王朝兴起的开端。
“好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原胧雪道。“这个东西多半是二哥听哥哥说了家里的事,送来安慰我的吧。你们在刑部忙了这么多天,晚上都没回来休息,如今忙完了吗?”
这其实也是无情此行的目的之一,因而十分详尽的同她说了这几日众人所做的一切:因有太子亲自坐镇,整个刑部上下齐心,效率前所未有的提高,而刑部所存的每一份案卷,太子都先亲自阅览,留下批注,随后交由他们审阅,但凡有一人觉得案情有不对劲之处,均可将案卷抽出,以待下一次探讨时提出质疑,若随后果真存疑,则留下记录,将其搁置在一边,随后交由刘独峰、神侯府和大理寺协理查办,这种前所未有的处理模式,委实叫神侯府上下都受宠若惊,感慨不已。
“唐太宗陛下,不愧是一代圣君。”无情这样感叹。虽然依照宋律,刑部结案的每一份案卷,其实最终也是要上疏交由官家审阅,才能最终定案的,只是今上身体欠佳,连处理朝政都十分勉强,是众所周知之事,又岂能要求他面面俱到呢?
“有些案子,其实当初,还是我查办的。只是,我虽能查案,却不能左右刑部最终判案的结果。”他沉声说道,冷凝的声音之中,难免显露出几分冷漠的愤怒来。“偏偏很多时候,不是你查出了真凶,就一定能令凶手认罪伏诛的……”
“我明白。”原胧雪握住了他的手。“但真相,永远都是真
相,无情,你岂是会就此放弃的人?如今二哥为此大发脾气,正是你们的机会,只要证据确凿,管他是内阁高官,还是皇亲国戚,但凡犯案之人,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