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死神沉吟片刻，就点头认同了这个方案。
    在阿蕾莎的帮助下，他们踏入了里世界，天地间场景陡然转变，纷纷扬扬的火山灰消失的瞬间，他们走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远处传来隐约诡异地嘶吼声、喘息声，却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怪物的踪迹。
    叶良和死神对视了一眼，前者指了个方向道：“我记得美军基地是在那个地方。”
    里世界转换时，也许把基地一起拉进去了，想了想那里的美军可能遇到的情况，叶良沉默了。
    虽然说这事是美军自找的，但做出决定的是白宫政客们，可承担结果的却是执行命令的士兵。那群政客老爷舒舒服服地待在华盛顿，半点都不受影响。
    “即便是神灵也很少来到里世界。”死神自然不会为几个人类士兵哀悼，他一边和叶良往前走着，一边慢慢说道，“因为里世界非常危险，即便对神魔来说。”
    叶良只是通过萨麦尔残留的记忆，对表里世界略有了解，听到死神的话，不由好奇道：“为什么？我以为，表里世界只是超自然现象分裂出的异空间。”
    “是，也不是。”死神璀璨如群星的双眸在这种环境下也黯淡了几分，“表里世界是在超自然力量影响下产生的平行世界，寂静岭有一个，如今夏莫尔小镇也算是了。”
    “这个空间最大的特点，将人们心中的黑暗因素具象化，一旦形成之后，会源源不断地吸引周围内心存在黑暗面的人，将他们拉入表里世界后，他们心中的黑暗因素就会形成各种怪物，这些怪物攻击自己的‘主人’，最终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化为表里世界的养分。”
    “每留下一个人，这个平行空间就更强大一份，怪物品种也更多样。其中，表世界反映的是浅层意识的黑暗，尚且能被主人控制，那么里世界……就是深层意识，连神灵都会不小心在这里中招。”
    能打败神灵的，唯有神灵自己而已。
    而恕死神直言，这个世界大部分被污染的神灵，黑暗面都强大到无法想象。所以，即便是邪神也不敢随意踏入里世界，生怕面对自己灵魂中最可怕的部分。
    叶良挑眉：“之前你怎么不说。”
    死神回怼：“我说了，你会放弃进来吗？”
    叶良：……那当然不会。
    “再者，你只是去收回自己的怪物，填补那道时空裂缝，只要不踏入里世界的核心，应该不会有事。”
    “里世界的核心？”
    “任何异空间都有核心，比如你的怪物空间，核心就是你和血雾。而表里世界是自然规则的产物，世界意识将无法消化的恶念都扔到了这里，以避免影响现实，所以里世界的核心是自然随机生成的。”
    “整个表里世界都是相通的，所以非常大，只要不是特别倒霉，都不会撞上核心。”
    很好，懂了，所谓的表里世界，就是大型垃圾处理厂，他们目前就是在垃圾堆里找东西的拾荒人，只要别碰到垃圾厂老板，就不会有事。
    只是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那么像flag？
    夏莫尔小镇超市离美军基地不算太远，人类步行也就半天，何况是叶良和死神的速度。然而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竟然半只怪物都没看到，直到他们抵达实验基地。
    看着满地死状凄惨的美军尸体，叶良就不由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继续往里走去。
    裂缝在基地最核心的一号实验室，离地一米多的空中，一道半虚半实的狰狞裂口，从里面往外冒着丝丝缕缕的雾气，渗人得慌，却始终没有怪物出入。
    叶良皱起了眉头，是因为怪物都跑完了，还是自相残杀光了？
    直到他听见死神镰刀破开空气的声响，叶良猛地转头，镰刀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劈向了实验室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在遍地人类尸体的情况下，有这么一个活人，难道不是最奇怪的事情？
    金发蓝眸的科研人员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住了刀锋，让死神镰刀再难以推进一分。他咧开嘴对这位冷然的神灵笑了起来，下一刻，叶良看到死神的身躯陡然异变——
    他的双手双脚都化为了漆黑镰刀，头部往上翻移到了背脊上，腹部仿佛融化般往下流淌，又重新凝结成十几条黏腻腥臭的触手，每一根上面都遍布密密麻麻的倒刺。而最可怕的是，死神灿若星辰的双眸变得通红如血，里面生出三双重瞳，充斥着恶意与疯狂，银白长发披散在背脊上，随着野兽般的嘶吼而晃动。
    科研人员再次伸出一根手指，用两根手指夹住刀锋，轻而易举地抽/出，在手中揉了两下，化作指尖的一缕黑色，他随手把玩着，饶有兴趣地等待叶良的反应。
    整个变故不过两秒，叶良身上的血雾甚至还来不及追到死神身边，对方就异变成了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血雾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又徒劳地回到了叶良身边，呈现防御状态。
    疯掉的死神挥舞着四把镰刀，试图攻击身边的叶良，却听到轻轻的讥讽笑声，科研人员扬起手，整个怪物倒着飞出基地，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金发蓝眸的男人一步步走近叶良，没有刻意加重脚步，但每走一步，都像重重敲击在叶良的心脏上，脑子里警铃大作，却没有任何能抵抗的方法。
    即便在叶良巅峰时期，也不过和死神五五开罢了，而对方只是笑一下，就能让死神变成那种样子！这种污染程度，这种碾压般的力量，祂就是这个世界的污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