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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让一些人更为忌惮起陆千秋来,他智慧的威名开始散播了出去。
但智慧需要武力来维护,财富需要武器来守卫。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那么越是富美的东西,就越是会引来贪婪的豺狼。这一点,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道理。
同年的冬月末,一支军队沿着穿过了地中海,翻越了几座高高的山峰而来,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雪花覆盖在他们的头上与肩上,将之染上了一分极为凛冽的肃杀的气息。
一只觅食的鸟从枯丫上飞起,沉重的积雪摔落到地面上,吸引了领头人警戒的目光。他抬起手,被冻得发红的手指竖起,身后敏捷的士兵就一起停下了脚步。
马儿在寂静的雪地中刨着蹄子,鼻孔中呼出白色的武器。见到只是鸟雀,首领放下了右手。对着身后的侍官问道:“还有多久到达城市?”
那侍官是从更远处西方过来的向导,因为熟悉地形,而被这一支的军队给征用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们已经渡过了哈兰与卡赫美什,现在我们正在托鲁斯山脉的山脚下,我们应该是走偏了,或许我们应该转过头去,向着南方行军,等到了大马士革,才算是打通了去往埃及的路。”
军队首领的甩了下鞭子,细长的影子打在雪地上,发出“啪”的鞭笞的声音,让向导恐惧地缩了下身子。
“那就改头,”首领大声道:“奉巴尔大神的旨意,他要让埃及的阿蒙神知晓冒犯他领地的后果!地下的他的领土在进行着战争,地上的受他眷顾的大地也一样要兴起血色的战火。因这是他的信奉者该做的,是取悦他的最好的途径!”
他身后的士兵一起将武器高举而起,他们口中呼喊着奇异的口号,整支队伍顿时披上了一层凶蛮的野性的色彩,他们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火焰,那是残忍与血腥混合的杀气,是掠夺了同类后产生的浑浊的疯狂。
而就在这支军队越过了山岭五个月后,许多的城市就燃起了熊熊的战火。这群亚述人仿佛是生来就带着凶猛残暴的血脉,他们手中持着矛戈与斧头,他们骑在战马上,将敌人割下头颅,拖曳着敌人的尸体狂笑;他们将敌人的皮剥下来,涂在城墙上;将活人砌在墙里,割去他们的五官,用木桩钉起来。
他们将之视为荣耀,并让自己这边的史官记录下来。他们洗劫着自己见到的一切,哪怕搜刮过后,也要将剩下的房子点燃,他们比地狱下的某些魔鬼都要来的可怕,让听闻的人,都两腿战战,恨不得立时逃走。
他们从东方席卷而来,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能够阻挡住他们的人。他们的名声飞快地传播开来,有人说他们得到了来自地狱的力量,所以才能战无不胜,而这就更加深了人们的恐惧,陆千秋还没有做出什么决策,就有来自于其他国家的信件飞快地被传递过来。
又是一日,以色列的君臣们的聚会被定在了一处露天的圆台上。这里有白色的缠绕着绿蔓的柱子,精巧的石砌的石桌,穿着曼妙的侍女托举着一盘盘的玲珑的糕点,为每一个桌子送去食物与奶酒。阳光温暖地播洒下来,将这片绿意葱葱的花园照射得如诗美妙。
这是他们每三个月一次的聚会,从那庄严的殿堂上走下来,享受着温和的阳光,与周围的朋友们一起谈笑,与从王位上下来的陛下一同饮下新酿的美酒。哪怕是远方传来战乱的消息,也没有打断这一次的集会。
但这并非是他们对那敌人的轻视与迟钝,他们有人在心里猜测,这或许是这几年来最后的一次轻松的欢聚了。他们相信自己的国家,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还有那高瞻远瞩的国王。他曾聚拢起国内的青年,为他们披上了崭新的盔甲与马匹,将他们喂养得高大而健壮,他们彼此相斗,胜者获得锋利的武器,让军队充满了良性的竞争的趋势。
他们现在在谈论的是其它的几个国家送过来的信件。其中的比拿雅脾性暴躁一些,他轻蔑地冷笑道:“之前陛下给他们去信,说有敌人将沿着地中海而来,他们却根本就不相信陛下,还回信说陛下思虑过多。现在看看,敌人的刀锋就快要割到他们的脖子上了,他们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获得联盟,哈哈,想得倒是挺好!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过去对商队出手的那几波强盗中,就有他们派过去的人,躲躲藏藏、抠抠索索,真是让人不喜!”
一边的先知拿单则是平静很多。他披着白色的袍子,手中拄着橡木的杖。这幅装扮与陆千秋身边的另一位智者有些相似,但二者的气质却又有些相对。于是,大臣中,有一部分的人称其为白色的先知,而另一位,伪装后的阿加雷斯,则是被称为黑色的诡计者。因为他曾经向上进献出的点子,充满了奇诡的、冷酷而残忍的意味。
他饮了一口冰酒,道:“现在不是声讨那些国家的时候,亚述人行进的方向中,耶路撒冷正处在他们的前方。我们想要看着其他的国家受难,这并不难,但等到其他的国家被覆灭了,我们耶路撒冷也还是逃不过同样的命运。而若是我们提前出战了,将战场放到其他的国家上,就可以避免自己国家的损伤,去帮助他们,原因不是为了善良与慈悲,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拿单的话充满了一种智慧的道理,这让之前还有着不平的比拿雅瞬间就安静下来。一些与他站在一边的臣子们也冷静了下来。尽管有些憋屈,但他们不得不承认,拿单的话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