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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王母瘫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王父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攥紧了拳头,王一骄微微转过上半身够到被扔在地上的抱枕,拖到胡雯膝盖处,示意让她跪在抱枕上。
地板又凉又硬,她倒跪着没事,就是胡雯……她心疼。
胡雯睁大眼泪汪汪的眼睛,悄悄摇了摇头,但在王一骄的坚持下,她把抱枕拨了拨,跪在上面。果然整双腿都直发麻,痛得她一哆嗦。
没有人说话,空气都死一般的沉默着。
天色渐渐黑了,良久良久,王父低声道:“你们两,能分开吗?”
闻言,胡雯一阵紧张。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王父不同意她们俩在一起……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胡雯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完全不受控制。
“不能,”王一骄沙哑着嗓音:“我认真的,这辈子就是我旁边的人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你!”王父愤然而立,忽然就瘫了下去,深深地叹了口气:“造孽啊!造孽啊!我们王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一骄啊,”王母哆嗦着哭道:“你有没有为我和你爸考虑过?啊?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爸爸妈妈的年龄和身体也不适合再……唉!”
“对不起,妈,”王一骄觉得心里的刺痛感快让她无法呼吸了,但也只能撑着道歉:“对不起。”
王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从小性格外向开朗,还有男孩子的刚强和果敢,所以王父王母就把她当男生养着,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寄予厚望,尤其像她们这样的有钱人家,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十大婶的,都十分关切她的成长。
她的名字——王一骄,寓意“第一、天之骄子”,可见王家对她的期望。
王一骄这十七年以来,除了成绩一般般、和男孩子一样叛逆以外,没什么大的缺点,脑子聪明灵活,遗传了王父驰骋商场多年的优秀基因,自会说话起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外交家的嘴能把长辈哄得团团转。
王父准备好好培养女儿这方面的天赋,将来把王家托付给她,而且就王一骄那样的性格,只会是职场上的女强人和成功企业家。
今天之前,王父都是这么想好的。
但现在……王一骄交了跟朋友,在王父看来,这无外乎是她十七年来的一抹重重的黑点,这将对她以后的人生、王家以后的发展方向带来不小的影响……而王母的年龄显然不适合再生孩子了,王一骄的态度又是这么强硬……
“唉!”王父重重叹了口气,心中的愁云怎么也散不开,闷着嗓音道:“先起来,回房间去吧,这件事……再议。”说完就靠回沙发紧紧闭上了眼,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个麻烦问题了。
王一骄上身动了动,两条腿恢复了些知觉,但还是发麻着疼,胡雯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憋着一口气站起身,刚一起来差点又栽倒下去,幸好和王一骄牵着的手给了她支撑,胡雯站起来后扶着王一骄也慢慢站了起来。
王一骄看了看沙发上脸色发白、紧闭着眼的父亲,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暗自流泪的母亲,撑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拼命咬紧了牙关,破碎的哽咽声才没有溢出来。
心脏处传来的钝痛,让她只想逃也似地回卧室大哭一场。
两个女孩子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王一骄的房间,一进门王一骄就揽过了胡雯的肩膀,让她背靠着衣柜,头埋进她的后颈处抱住了她。她腿发软,又不舍得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胡雯身上,就只是这么紧紧抱着,脑袋拼命往她的后颈处拱,企图给心脏获取一些安慰。
胡雯后面的一段时间都是跪在抱枕上的,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王一骄这么一抱,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涌上来了,她歪着头也抱住了王一骄,把脸埋进她的锁骨处。
“坚持下去,不放手,好不好?”王一骄沙哑地说,闷闷的声音穿进胡雯的耳朵里,她眼泪流的更凶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她怀里用力地电头。
我没有放手,尽管我是那么害怕,那么想逃避,因为我旁边的人是你,因为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王一骄抬头看着怀里女孩儿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泪水,心疼地直皱眉,她低头吻了吻胡雯的脸颊,轻声哄道:“宝贝儿,不哭了好不好?没事了没事了,乖,不哭了。”
胡雯闭了闭眼,睫毛微颤。
经历过对心理这么残忍的考验,王一骄的温柔,还是只有她一个看的见。
随着暑假接近尾声,考研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开学后谢俞照常上课、去实验室做研究、去图书馆陪男朋友学习。贺朝一心扑在考研上,虽然一天三餐吃着喝着,但人还是瘦了一些,“为考研消得人憔悴”,谢俞看他刀削般的下巴线条就心疼,过个几天就带他出去吃鸡鸭鱼肉。
“走吧朝哥,”谢俞看了眼时间,正好到了饭点,“爷带你去去吃好吃的。”
他给王一骄的补习费不低,甚至高出了专职补习班老师的费用,所以谢俞现在有钱给男朋友好好补身体。
“走吧。”贺朝合上书,闭眼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学习了一个上午,他眼睛都发酸发胀了。
“不知道王一骄出柜成功了没有,她爸会是什么反应。”谢俞和贺朝并肩走出图书馆,突然想起来这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