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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穿着黑礼服的蠢蛋,正站在最前排滔滔不绝地说:“我的宝藏女孩啊,我想你大概知道我是谁了,但我还是冒昧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拜尔德,一个即将要开发你的男人…”
这是什么?
二十世纪初的普信男吗?
黎觉予点点头,说:“知道了,下一个吧。”
拜尔德表情有些僵硬。
他在想:对面这个外国女孩,该不会不知道他是法兰西出名的亿万富翁吧?
思来想去后,拜尔德居然将手腕上手表卸下来,递到黎觉予手上,“这是我的见面礼,献给未来的歌剧大明星。”
“这只手表是瑞士世家手工制作,可以防水防尘,镶嵌黄金宝石,价值上万法郎…”
如果放到现代,拜尔德不是粉头就是富哥粉了吧,居然送那么贵的礼物?
他话还没说完,在场除黎觉予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再看向手中鲜花,是那么平庸…
然而黎觉予表情一如既往平静:“谢谢,但是比起劳力士,我更喜欢百达翡丽。”
然后她把表放回拜尔德口袋里,脸上没有半点对奢侈品的流连,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
……围观群众:焯,她真的是百老汇跳槽来的。
错觉是很可怕的东西。
几个偶然巧合下,传言渐渐从“黎觉予可能是从百老汇跳槽来的演员”变成了“黎觉予就是从百老汇来的…”这种认知留存在观众心中,无形中神话了黎觉予在舞台上的表现。
而且,这当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她居然敢下拜尔德的脸?
亿万富翁追求不到的女人?
一时间,黎觉予追捧更甚,收获无数鲜花宝石,情书香字…
距离乱哄哄的休息室不远处,有两人正进行着冷色严肃基调的对话——因为毕维斯无视指挥,擅自在舞台上弹奏音乐,正在被曾是大公爵部下的乐队指挥家斥责。
“我可太讨厌你们这种稍微有点名气的音乐家了。”指挥家在克里希剧场,极受人尊重,所以此刻他大发雷霆,没有人敢阻拦,“你把我的雄心毁了!我真不应该让你进乐团。”
毕维斯没有说话,神情平静得不像话。
毕竟在他出事后,这种情况时常发生。
大家也都乐于见一个曾有天赋的外国作曲家,在法兰西遭遇滑铁卢。
没有人阻拦,所以指挥家训斥起来越来越没有节制:“哼,还好,上帝是公平的。对于你们这种肮脏的犹太人,就活该将你仅有的天赋收走,这都是命…”
有人喊了句:“黎觉予出来了,有人要签名吗?”
指挥家立刻应了句:“来了!我的天赋女孩儿…”
…
隔壁,黎觉予和她那帮狂热粉丝团从休息室出来,准确说是黎觉予离去,其他人在追。
不知道为什么,毕维斯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一步。
他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没有知觉的手指机械地整理被扯乱的衣领。
毕维斯知道黎觉予在找自己,而他口袋里正好放着一束小小的、精心挑选的鲜花。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对方身边有多少成团簇拥的鲜花,随便一朵都比他口袋里花束昂贵许多。
“你痛苦吗?毕维斯?”他自言自语地质问自己。
语气是那么生硬,又带了一丝谴责。
他看到黎觉予转头看过来,又默默将身形藏在阴影中更深一些,那颗被陌生人训斥同情都没有任何感觉的心脏,此刻就像落入五里云雾中一样,让他想要呼救。
另一边,找不到毕维斯的黎觉予有些丧气,哪怕坐在回家的车上,依旧半点笑容都没有。
这辆小小的汽车,装载无数情书鲜花——凌晨时分、巴黎街头、浪漫花车三个关键词,拼凑出歌剧新星的浮夸日常。
可当林恩在后视镜看到黎觉予的表情时,愉悦心情就像被卡住一样,笑不出来了。
他问:“你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新艺名吗?”
“没有,十个女高音九个叫玛丽,挺好的…我就是有点累了。”
“那我给你演一出歌剧吧,猩猩献花怎么样?”
“哪有这种歌剧!”
“真的有。”林恩真的不在意他的颜值,当场扮演起猩猩来,还叫得微妙微翘。
趁黎觉予露出笑容的时候,他立刻将口袋里的宝石花送过去。
“这是什么?”黎觉予接过,细细把玩。
红色绿色的宝石镶嵌在黄金制成的枝干上,由珠宝制作商手工制作成半个手掌高的人工鲜花,在夜色下反射出熠熠生辉的光。
按理说,异性送给异性这么贵重的东西,目的总会是爱情、暧昧和□□当中其中一项,可林恩的回答,却打破了黎觉予这种认知。
他说:“唉,别的追求者送我的,我心想这东西不是夺我光芒吗,只能忍痛送你了…”
黎觉予费尔森:“…”
如果不是林恩正在开车,费尔森真的要狠狠敲他脑袋,质问他是怎么想的,这花束不是他半夜敲醒珠宝商,连夜赶制出来的吗?当时跟制作工人说的:“觉得错过某人的首次表演过意不去,希望能用珠宝哄得对方开心。”的理由,一模一样套用出来不就行了吗?
真的是,哪来的美国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