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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1924年,过几年就会迎来华尔街股市崩盘…
想到这,她抬头,瞄见司机车上挂着的家族黑白照…
几番纠结后,黎觉予佯装无意地说:“是啊,大家都在刷卡、提前消费,但我觉得这种行为特别不安全,还有股票最好也少买点。”
“是吧!”司机错愕回头,差点连自己开车都忘了:“难得遇到和我想法一样的女孩,这次车钱不收你,我要赶紧回家劝儿子少买点股票。”
“还有信用卡也收了!”
…距离股市崩盘还有5年呢,不过司机先生有这个意识,大概率不会像书上说的那样,全家破产流落街头的,,唯一可怜的只有那个买股票又刷信用卡的儿子,可能会因为黎觉予的一句话,不仅被没收卡和现金,可能还会遭到父亲打骂。
唉,真惨。
黎觉予拉着行李进酒店,为节省出睡觉的时间连餐厅都没去,叫了些简单的菜送上门,吃饱后困意也就上来了。
“晚安,巴黎;早安,纽约。”
喃喃自语后,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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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从车上醒来,整得跟时间回溯一样。
不同的是,黎觉予隔壁坐着林恩,正歪倒在座椅上,像小天使一样睡觉呢。
旅程的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他了,因为火车晚点,没赶上费尔森安排的奥林匹克号邮轮,他们只得登上小一等的普通轮船。
船上水手见林恩神色着急,知道他们去美国有急事,还故意敲竹杠,推说船舱客满了,让两人挤在同一个房间里,收了两个房间的钱。
这么不公正的待遇,平日尖牙利嘴的林恩,居然沉默了。
黎觉予以为火车消磨光林恩的精力,只得亲自出面处理房间的事情,最后的解决办法是——两人一齐住在大通铺,只收一个床位。
结果住进大通铺,问题更多了。
林恩时不时就说屋子里没有空气睡不着,忽而热、忽而冷、忽而不能呼吸,就连走廊里的脚步声、关门声、电铃声,都足够他一惊一乍的。
于是黎觉予没办法,真的像哄小孩一样拍他背部,两人挨在一起,迷迷糊糊才终于睡着。
好在他们上的轮船,是大西洋旅程的最后一程,对林恩的折磨也没超过半个星期,尚且可以忍受。
汽车上,黎觉予稍微调整下坐姿,林恩立刻就醒来了,揉揉眼睛:“到了吗?”
“没有呢。”
黎觉予以为他们要去酒店,说:“等去酒店再睡吧。”
“那也是晚上的事情了。”
林恩睡醒后没有笑容,五官姣好的脸庞透露出难得的凌冽。他伸手看看手表,表盘都是裂的——他并不是很在意东西坏没坏,好用就可以了。
“等下到百老汇,千万别紧张,就像平时那样就可以了。”
“等下!”黎觉予大吃一惊,追问:“今天就去面试了吗?”
“本来不是今天的。只不过试镜者中有个很强横的人…”说到这,林恩犹豫片刻,似乎在想要不要和黎觉予如实说。
不过这种犹豫,在他看到黎觉予攥紧小拳头后,瞬间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是摩根公司代理人理查德的情妇,这些年的美国国民生产总值都靠这帮金融巨头了。这位情妇说自己过几天要去戛纳表演,要求提前到今天面试,百老汇也不敢不卖面子。”
林恩试图解释关于美国和华尔街的事情,却被黎觉予大手一挥叫停,默默闭嘴了。
“原来是这样,被商业银行盯上的话,企业家的确很难两头顾好。”
二十年代的摩根公司专业为美国钢铁、电气、电报公司提供专业融资,普通行业根本不敢硬碰硬。
哪怕这只是一位情妇。
“是的,”林恩回答。
在黎觉予因为即将到来的面试陷入沉思的时候,他就偷偷打量,觉得对方怎么那么聪明,连摩根公司和美国金融现状都知道,不去竞选议员真的是可惜了。(?)
可能受林恩脑回路的影响,在经过华尔街的时候,黎觉予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那一条大理石地板铺成的大街道,从百老汇路一路延伸至东河。
因为4年前有一枚炸弹落入华尔街23号,造成多人死亡受伤,所以在纽约各地争相建造摩天大楼时,华尔街建筑依旧保持低矮、敦厚、难以攻击的样式。
黎觉予坐在车上朝外望去,正好看见一个身穿风衣的华夏男人,正在鸽群下喝咖啡…
难道不怕鸽子朝咖啡里拉屎吗?
这样想后,黎觉予无情地将视线收回来了,对突然出现华尔街的华夏男人半点兴趣都无。
她拉拉林恩,说:“你把曲谱给我,我再熟悉一下。”
“车上别看书。”
“咦?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
华尔街大道上。
来来往往都是些金融精英、股市人才,他们步伐永远急匆匆,头发衣着永远光鲜亮丽,不同五官却有相似的桀骜表情,仿佛操弄的是他们自己的钱。
这些人在经过信鸽长椅的时候,偶尔停一停,对椅子上的人打招呼。
周辰溥颔首,表示回应。他手上拿着的报纸,用超过两版的篇幅,讲述今年大选的事情,卡尔文·柯立芝总统的发言,永远离不开“正常、稳定”这两个词,这让听他发言的听众觉得,这意味着“股市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