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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句交谈声后,几人决定去咖啡馆避寒,忽然,鲁道夫想起自己有一篇待完成的稿子,就让其他人先走,自己写完后跟上。
第一幕的前部剧情很简单,四人都是关系熟络的老员工,演出来的友谊真实不似假扮。
在抑扬顿挫的台词带动下,观众们渐渐入戏,身体前倾眼神专注。
虽然没人说话,但听众们都开始对后半截剧情产生兴趣——因为《波西米亚人》第一幕戏中,鲁道夫和咪咪相见的场景,诞生两段神话级的咏叹调…
五分钟后,舞台装饰开始变动。
三名男演员下台,鲁道夫独自呆在房间书写诗歌…忽然,一阵轻微虚弱的敲门声响起,看过波西米亚人的观众们都意识到:是咪咪来了。
那个和英国厨房女仆有着同一个名字的女高音。
观众席上,周辰溥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隔壁是他旧金山商户。
两人沉默地观看歌剧,周辰溥不说话是因为他没看过,而商户不说话则是在专心欣赏。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商户笑着说:“希望不是长得像施特劳斯一样的女高音。”
“怎么说?”
“施特劳斯是美国比较受欢迎的女高音了,唱得也很好,但是她是个乐天派,天生肥胖的体格不适合出演很多歌剧的女角色…我去年看过不少被她荼毒的歌剧。”
周辰溥笑了一下,没有加入评价,毕竟他不懂歌剧。
他唯一听过的两场歌剧,女高音演员都是同一个人,都是…忽然,周辰溥的视线定格在舞台某道纤细白影上,差点惊得当场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情况?
周辰溥单手抓紧扶手,双眉紧凑,唇瓣紧抿,目光死死盯着舞台上的女主角。
知道的,知道他遇到熟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银行家碰到贷款钉子户了。
就连他隔壁的旧金山商户也误解了,问:“怎么了?她在你银行借钱不还吗?”
“不是。”周辰溥简单回答,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场缘分。
时间仿佛拉回到半年前和一年前,那时候他分别在宝冢和克里希剧场,看过这个女孩,而现在…他们又在大都会相见了。
真的有人能在身兼数职的同时,光速走红吗?
周辰溥开始怀疑,如果那时候打车去香榭丽舍大街看一眼,恐怕会看到她在那里化妆。
舞台上。
黎觉予刚亮相,就成功让剧院全体观众同时停止交谈,只顾去看女高音的脸。
她看起来是那么纤细柔美,又如同角色一般,那么的体弱多病。
在美国,身体纤细,长相纯净又年纪小的女高音是十分难得的存在。
现在的孩子都喜欢走捷径,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都会选择当轻松来钱快的百老汇女郎,而不是当“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大量枯燥练习”的歌剧演员。
在这样的前提下,大家纷纷端起珍奇的目光,注视着黎觉予。
她拿着一支蜡烛举在脸庞,暖黄烛光侧打在她白皙脸庞,变成黄昏一样的侧影,更显得女孩白皙似仙女。
她倚靠在鲁道夫胸膛上说:“先生,谢谢您为我点亮蜡烛。”
“不客气。”
鲁道夫喉结上下滑动,目光紧盯对方——很明显,这是演员自发的行为。
但因为和歌剧氛围相当融洽,所以幕布后的威廉导演没有打手势,放任演员情绪发散。
在过去排练的日子里,演员们都是没有道具且全程素颜,编排暧昧戏份时都是单纯炫技,没有投入过感情,所以今天第一天首演,也是Juff第一次见到换好衣服化好妆,双目含情的黎觉予。
差点给他整忘词了。
“我的钥匙不见了,可以帮我找找嘛?”
黎觉予还在讲台词,斜坐地板的她像一只可怜的美人鱼,引得鲁道夫和Juff同时答应,恨不得当场给她造钥匙出来。
这时,有前排观众发现:这位女高音的服化道都特别优秀。
特别是衣服,不仅符合她绣花女的身份,而且极具视觉观赏性。
一朵朵手工刺绣牡丹从她的裙角向上延伸,腰间还绣有交错银线,聚光灯打上去,腰部隐隐散发亮光,掐得她腰身纤细若无。
可表演不会因为观众的惊艳而暂停,还在正常推进。舞台上两人低头寻找钥匙,风吹起,将他们的蜡烛吹灭,黑暗中鲁道夫握住咪咪的手,请求她帮自己暖手,然后唱出属于男主角第一个咏叹调《你那冰冷的小手》
这本应该是《波西米亚人》的人气曲段,可不知道为何,观众的注意力总会不自由住地跑到黎觉予身上去,去看她的娇羞表情,去看她如梦如幻的绰约身姿。
男主咏叹调结束,女主咏叹调再起,一环扣一环。
经鲁道夫的要求,咪咪决定告诉他自己的绅士,述说自己孤独的、靠绣花为生的生活。这下,听众们总算可以全神贯注地听曲段,而不是眼神时不时飘忽到其他演员身上了。
“春天第一个甜蜜的亲吻多温暖。”
“初生的太阳多灿烂…”
经过大半个月的训练,黎觉予当初面试的歌唱技巧得以精进,用一副轻轻松松的表情,唱出a2为核心音迸发最强力度。
这些技巧,普通观众们都听不出,他们只能听出——贫困的绣花女是那么羞怯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