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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条斯理放下筷子:“小姐教训的是,奴再也不敢了,小姐就算沾了葱花也一样好看,多给路人看看也好。”
殷佑微:“走吧走吧!”
两人买了新的干粮,再次上路。
殷佑微按时服药,过了三四天便痊愈了,只是她的癸水仍旧未至,她疑心是不是前些日子落水又熬夜,乱了周期,不过这事她也不好和沈樊成说,路上也没有遇到正经的医馆,只好一个人揣着。
这一天,他们终于抵达了临近江州的一个小镇。
烟火之地的繁盛气息扑面而来,殷佑微感动得要落泪。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典当行。
她已经穷得叮当响了。
殷佑微很爽气地当掉了一对耳珠、一只手镯和一支玉簪,然后拉着沈樊成去成衣店给每人买了一套新衣服。
沈樊成啧啧称奇:“你怎么突然出手如此阔绰?”
“马上就要到了,不能再亏待自己了。”殷佑微眯眼一笑,“你,跟着鸡犬升天。”
“哦那还真是多谢小姐。”
殷佑微带着他往镇上最好的酒楼里一坐:“想吃什么随便点,现在本小姐有钱。等到了江州更有钱后请你吃更好的。”
“那我不客气啦。”沈樊成跷起二郎腿,笑得开心。殷佑微没让他再作小厮打扮,这会儿他一身簇新衣服,黑色短打上衣,袖口绑着粗红绳,外罩一件半臂,交领处和肩部都绣着暗红色的流云花纹,看着倒是非常赏心悦目。
等菜期间,殷佑微一边喝茶一边道:“那位女侠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不会啦。当初你看见的那个另一辆马车上的男人啊,是个大人物,他八成是猜出我在车厢里,可是他没拆穿。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搅这趟浑水,不过他既然搅了,那女的就肯定不会再追过来啦。哎,总之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管。”沈樊成说道,“我能喝酒不?”
“喝吧,别喝太烈的,也别喝多。”劳苦功高,理当慰问。
“我有数呢,还没把你送到你兄长身边,肯定不会喝酒误事的啦。”他叫了一壶千日春,自斟自饮起来。
菜一一上上来,殷佑微终于吃上了她朝思暮想耿耿于怀的八宝豆腐。
小小一碗,汤羹淡金且微稠,豆腐洁白而细嫩,又有鸡屑、火腿屑、蘑菇屑等散落其间,香味温醇,品相诱人,教人食指大动。
沈樊成看她吃那一小碗吃得那么开心,狐疑道:“有这么好吃?”
“好吃啊。你要不要尝尝?”殷佑微很自然地重新拿了把勺子,舀了一勺递给他。
沈樊成:“……”
殷佑微:“……”
等等,她在干什么?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八宝豆腐给一个男人?
嗯,天太热了,熏得她脑子也热了,做事竟然不经思考。
沈樊成只沉默了一瞬,随即道:“好啊。”
一偏头,叼住了勺子。
殷佑微:“……!!!”
她一惊,像被烫了一样松了手。
沈樊成品了品,咽下去,把勺子取出来,点评道:“还不错吧,不过你没吃过更好吃的。”
殷佑微道:“谁让你……直接吃了?”
“嗯?”他把勺子放到盘子上。
“我是让你把勺子接过去自己吃,你这样……搞得好像……”我喂你一样。
沈樊成陡然明白过来,嘻嘻笑道:“啊呀,小姐菩萨心肠赏饭吃,奴自然不敢不从。”
殷佑微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她的八宝豆腐,脸色微红。
沈樊成觉得她这小模样可爱得紧,像一块揉了碎花瓣的马蹄糕。
吃完饭,沈樊成瘫在椅子上道:“啊,真是很久没吃这么饱了。”
殷佑微拿绢子擦了擦嘴说:“你到底为什么会缺钱啊?你这么有名,应该可以接到很多生意吧?”
沈樊成翻了个白眼:“小魏姑娘,你别被传言迷惑行吗?而且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好吗?”
殷佑微:“……”
“确实常有人想找我合作,但是也要看本少侠高不高兴。”他直起身子,双手交叠置于下巴下,“比较讨厌的一点就是,有些人被拒绝之后,就想断了我的财路,以此作威胁。啊,人生是多么艰难。”
殷佑微想了想,这种套路仿佛她们家也干过呢……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出了酒楼,殷佑微在镇上最好的客栈里包了两间上房,舒舒服服住了进去。
她嘱咐沈樊成道:“我们休息一天,明早出发去江州,下午就可以到啦。这几天辛苦你了,晚上早点睡。”
沈樊成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在自己屋里睡了一下午的觉,醒来时已近傍晚。
他揉着头发去敲隔壁的门:“小魏姑娘,吃晚饭不?”敲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下了楼去问小二:“住六号房那姑娘你见着没啊?”
小二道:“是不是绿衣服啊,好像没见着,也可能是我没在意。”他扭头喊道,“掌柜,您看见六号房那姑娘没呀?”
掌柜慢悠悠抬头道:“没有。我在这里坐一下午了,六号房没出过人。”他对那小姑娘印象很深刻,因为明明身边跟了个大男人,却是她付的钱。
沈樊成又折回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