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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宁无辜。
就算大人有错,他也不能牵连到什么都不清楚的胡幼宁身上。
小郎君伸手扯了扯李阮棠的衣袖,“妻主,她们人多,你一人......”
他的担忧明明白白写在眼中。
“别怕,你和胡公子在灶房等着我便是。”
李阮棠与他安抚地笑笑,将两个小公子送进屋里,这才细心地关好房门,缓步向外。
门外闹事的付兰仙耐心早就耗光,她伸手撩起裙摆,提气抬脚,还未踏在院门。
吱呀——,门板忽得朝里打开。
付兰仙脚下一空,差点儿摔个趔趄,“你就是胡三捡回来的贵人?”她口中气势未减,站稳身子往左右看了看,立马就围上来四五人。
李阮棠眉目微蹙。
付兰仙挑眉,往她腰间看了看,没见着玉,当即冷冷嗤道,“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她胡三娘没见过世面,我付兰仙可不是好糊弄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胡家还不上钱银,就得用胡幼宁抵债!”
“对,抵债!”
“母债子还!”刚刚收了铜钱的几人当即附和起来。
付兰仙扬手,示意她们安静,她嘴角一斜,瞥了眼李阮棠包在额上的棉布,“不过,我这个人呢,讲理。”
“你既不是胡家的人,只要你不搀和此事,我便饶你一条狗命,如何?”
第9章 捉小白兔
她极为挑衅地看着守在院门前的李阮棠,在胡家村,便是已故的里正,见到她姓付的也要礼让三分。
更何况付兰仙来要债,名正言顺。村里人便是看着,也不敢上前阻扰,生怕殃及池鱼。
付兰仙见李阮棠不说话,手指一伸,便要去推她。
孟均和胡幼宁躲在灶房里,透过窗缝往外屏息瞧着。看到这一幕,小郎君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李阮棠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也不知她一人行不行。
他紧张万分,眼眸往狭小的灶房里瞅了瞅,轻道,“阿宁,灶房里的东西能不能借我用用?”
借东西不是什么难事,可在这节骨眼就显得有些违和。
胡幼宁亦是紧张,点了头才想起问他缘由。
小郎君抿唇,认真挑了擀面杖握在手中,与胡幼宁解释道,“妻主毕竟有伤,她们又人多势众,万一到时候妻主顶不住。”
孟均趴在窗缝,压低了声,“我得出去保护她。”
“啾啾,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去吧。”胡幼宁怎么看,李娘子那病恹恹的模样也是经不住打的。
他才往灶房门口走了一步,就被孟均死死拖住,“不行。你现在不能出去。”
李阮棠出去前可好好嘱咐了小郎君,要他拦住胡幼宁。
“总归是我没有听爹的叮嘱,才惹得姓付的上门。”胡幼宁又自责又难过,“若是李娘子有个好歹,我们胡家怎么担待的起。”
娘所谋求的前程,就要毁到他的手中了。
孟均将急得眼圈发红的胡幼宁按在灶前的小凳子上,“阿宁,你这会要出去了,才是给妻主添乱。你想,只有我们安全,她才会不用顾忌太多。要不然——”
一声惨叫自窗外传来,小郎君悬着的心忽得就沉进了一片寒冰之中。顾不上再去安慰掉眼泪的胡幼宁,孟均急急趴在窗边,透过细细的缝隙。
只见李阮棠微微一闪,反手折住了付兰仙的胳膊。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刚刚极为嚣张的付兰仙疼得龇牙咧嘴,口中连连骂个不停,忙不迭转脸与畏缩退后半步的几人怒道,“拿钱办事,你们这会躲什么!还不一拥而上,给本姑娘狠狠的打!”
“付娘子,要不咱还是改日再来吧。”
刚刚还跟在付兰仙身后的几个跟班矮了声,她们几人都不会拳脚,过往打人多靠着蛮力和聚众。
这会子她们还未看清李阮棠怎么动的手,付兰仙就被折成了个枯枝模样,这谁还敢送上前去挨打。
付兰仙本就疼得脸红脖子粗,见她们要退缩,登时吼得声嘶力竭,“谁若能将这女子打得鼻青脸肿,本姑娘就赏一两白银!”
“一两怎么够。”李阮棠唇角微笑,看向那几人,手中用力,之前还能吼出声的付兰仙立时就像被人压住了命脉,浑身抖如筛糠。
“至少也得五两银子。不然——”她面上笑意更深,“诸位后半辈子靠什么养活自己?”
“......”
她说得诚恳,偏偏语气听来却极为狂妄。其余几人被唬得连连后退,哪里敢再上前半步,腿软脚滑地连滚带爬,生怕李阮棠追来。
“这就走了?”
李阮棠瞥了眼付兰仙洇湿的裙摆,极为嫌弃地松开手。
失去支撑的付兰仙狼狈地跌倒在地,自她懂事,还从未如此丢过面子。
她喘了几口粗气,按下眼中狠戾,换上副胆怯模样,“你当真就这么放过我?”
“你若犯法,自有大晋律例处置。”
李阮棠冷道,“你与胡三娘之事,钱银如何公断,这是官府之事。你若自觉不公,可去县令那提起诉讼。”
“我若对你下狠手,与你今日上门滋事又有何分别?”
她这话一出,付兰仙听得直在心中哂笑。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怯懦的样子,“娘子说得有理,我付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