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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宠难为,又插手了金丹案,动了那些人的利益。今日的齐昀便是她们给出的警告,只怕以后的齐府,很难独善其身。
齐昀的婚事一锤定音,在座的男郎不乏世家家眷,都面面相觑。不过须臾,便有人反应过来,纷纷恭贺。
孟均呐呐地坐在原处,他身边的桑慎向来消息灵通,这会子乍听君后公布了齐昀未来妻主,登时与他压低声八卦起来。
“奇怪了,竟然不是肃亲王世女,明明这些天李世女送来不少糕点零嘴,我还当她们二人好事将近。九郎,你就住在李世女隔壁,这几日可有什么发现?”
“......”孟均一愣,忖了忖道,“游船算吗?”
“游船?!”桑慎到底见多识广,登时会意的一笑,“怪不得呢,我估摸着李世女这游船定是夜里去的吧。”
小郎君讶异地瞥了他几眼,登时将齐昀的婚事抛到了脑后,他好奇地问着桑慎缘由。
“九郎,原本咱们还未出嫁,这些事不该多听。不过,前几日我娘被爹拧了耳朵,为得便是这夜游之乐。”
“夜里有什么好看啊,又不是上元节有灯会。黑黢黢的湖面连条鱼都瞧不见。”孟均不解。
桑慎笑了笑道,“谁说那些女子去是看景的?!游船上多得是各式美人,她们呀,是去作乐的。”
咦!
怪不得寻不到李阮棠,小郎君登时便恼了三分,他愤愤地捏着自己的衣袖。
宫宴散去,停在宫外的马车三三两两,或是并驾齐驱,或是各奔东西。
李阮棠一上车,就瞧见窝在角落里的少年郎。不等她发问,车帷落下的瞬间,孟均倏地起身,直直捂住她的唇。
他眉眼严肃,压低声伏在她耳边道,“不许出声,不然,我可就......就......”
他也是头一回威胁人,小郎君皱了皱眉头,没什么经验地随口道,“就要咬人了!”
咬人?!
李阮棠暗暗发笑,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待马车悠悠前行,孟均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她身上的清甜混着淡淡的药香。
小郎君本来有许多问题要问,偏偏起头时,却神使鬼差的先问了这一个,“棠棠,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看不过去。”她轻轻地勾唇,眼中柔和。
“嗳?”孟均面上一红,以为她是说自己太笨,连这样的招数都看不透。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脸,“其实那个时候,我的确有怀疑过。”
可那內侍分明说是诗文相会,他又刚刚才给李阮棠送了情诗,这才满心欢喜的以为是李阮棠相约。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我。”小郎君垂下脑袋,余光却期期艾艾地瞥着正襟危坐的姑娘,“那你为什么还要蹚这趟浑水?”
她肯来救人,应该是对他孟九郎,也有那么一丝丝怜惜吧。
李阮棠浅浅一笑,“倒不算蹚浑水,毕竟齐昀也约了我过去。对公子出手相救——”
她刻意地停顿,瞧见那双好奇的丹凤眼慢吞吞抬起,方正色道,“只是顺手。”
孟均:“......”
虽说早就料到李阮棠的说辞,可小郎君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他悄悄撇嘴,不死心地又问道,“那我之前托未丹给你的油纸包?”
“最近公务繁忙,倒是还未来得及打开。孟公子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总归你我也同处一车之中,倒不如说出来。”她一贯的不解风情。
小郎君默默磨牙。
李阮棠抿唇,又道,“不过,我还以为公子过来,是要问我为何无故拆了你与魏大人的姻缘。”
“虽说魏大人的手段的确不入流,又极易毁了男郎清誉。但公子肯赴约,想必也是期盼这次会面的吧。”
“才不是!”
“哦?”李阮棠淡淡扫了眼快要生恼的小郎君,“我可听闻那奴才引公子过去,用的是「诗文相会」,想当初踏青诗会上,公子的的确确是给魏大人当众送了一首诗。”
“我,我那时候年少无知!”
李阮棠轻轻敲了敲车壁,哒哒的马蹄声渐渐缓和。她上下打量了几番面前的少年,“公子眼下也不年长。”
“......”
小郎君愤愤磨牙,唔,李阮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是哪辈子的事了,可他又不好直说自己分明送了情诗给她,跌入陷阱也是因为她。
孟均如玉的俊容登时恼红了一片,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瞪得圆溜溜的。
唔,他真的很想咬醒这根木头!
总归是李阮棠先欺负他来着,小郎君心念几转,暗暗提气,趁着她侧脸的时机,猛地往前一扑。
好巧不巧,车轮咯噔一时,亦往空中弹了一下。
原本要落在李阮棠肩头的唇,便在她的注视下,直直贴了上去。落在实处的温软,登时就让小郎君心猿意马,羞红了脸。
他,他是想咬她来着,不过,她的唇这么软乎,要是真的咬了,应该会痛吧。
李阮棠的手臂还揽在孟均腰间,若非她机敏,想来这会面前的少年郎早就被磕得眼角绯红,眼泪汪汪。
虽然,现在的他也是红透了脸,飞快地抿住了她的唇。
纤细的手指将将要收紧怀抱,得了甜头的小郎君却向后一仰,挣开她的手臂,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水水润润,亮晶晶地好似偷了腥的小狐狸,却仍一本正经地与她道,“呐,我可警告过世女不许出声,你说了这么多,所以我才咬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