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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家的果脯不仅味道好,更难得的是还有一丝药用。听说是店主人家传的秘方,用草药一起腌制果脯,使得果脯渗入药性,又不像大夫开的药那么苦涩。
不管家里是有年幼的幼童,还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点小病小痛的,都喜欢到这店里来买上二两对症的果脯。是以,店内生意总是极好。
而楚留香来这里嘛,自然是为了那个有点咳嗽,又不肯去看大夫吃药的小姑娘!
阳光从窗户上透入,不知想到什么的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随后又自顾自的摇摇头,目光从货架上已经包好的果脯袋上分辨种类。
甘草梅!
应是这种了!
他微微仰着头,伸手去拿货架最顶端的甘草梅。
“嘿!”忽然,从货架的另一边伸出一只手,抢先抓走了楚留香看中的甘草梅。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声幸灾乐祸的笑道,“哎呀呀,只剩这最后一包了呀!”
楚留香微微挑了挑眉。
长年累月被女孩子们献殷勤的他,对这样的套路简直太熟悉不过了。若是往常,他也就跟着逗趣几句,免得姑娘家下不来台。但如今嘛……
楚留香无声的笑了笑,转过身准备去找店家再问问还有没有甘草梅。
“喂!”从货架后面绕出来一个白衣白裙的姑娘,她手里捏着一包甘草梅,眉眼微垂,嘴唇轻咬,“你不要这个了么?”
“姑娘若是喜欢这包蜜饯,在下就让与姑娘便是。”楚留香颇为客气的说道。
“让?”那姑娘轻哼了一声,“这明明是我先拿到的,用得着你来让么?!”
“……”行吧!被人莫名怼了一句的楚留香心中无奈,只能不搭理这位不讲道理的小姑娘了。
“老板,请问甘草梅还有么?”他走到老板身旁问道。
“甘草梅?”
蝉春记的老板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她眉目慈和,笑意盈盈的先是看了看货架,紧接着又瞧了瞧自己手上做登记的本子。
随后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客官,这梅果是夏季腌制留下来的,本就不多。如今,已经没货了……”
那倒是有些不巧了。
“你听到没?”那白衣姑娘见老板这般说道,又来了精神,“我手上这包,可就是最后一包了。”
“姑娘这番话是何意?莫不是想将这甘草梅让与在下?”只剩最后一包了,楚留香微微皱了皱眉,耐下性子问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白衣姑娘娇笑道,“不过,你这么姑娘姑娘的喊人,可真不礼貌……”
“那……敢问在下应该怎么称呼?”
“本姑娘姓张,名洁洁。你就叫我张洁洁好了!”
“张姑娘……”楚留香客气的称呼了一句。
“哼!”谁知就这一句称呼,面前的张姑娘又生气了。只见她微微鼓着脸,“你这人好生没趣。”
风趣第一的楚留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没趣。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现在,张姑娘可愿将这蜜饯让与在下?”
“本姑娘不高兴,不愿意让给你了。”张洁洁板着个脸,却又偷偷从眼角处看着楚留香的表情。
楚留香闻言,点点头,倒也没有一定要买到这甘草梅的样子。他只继续侧身问了问忙碌的老板,“请问,除了这甘草梅,可还有什么有这止咳平喘功效的?”
“止咳平喘?”老妇人想了想,指着另一个货架上的梨脯,“这川贝梨也不错,客官可以买回去试试。不过,若是真咳得厉害,还是得去医馆看看。这小病耽误耽误,可就成大病了。”
“多谢您。”楚留香笑着,伸手从货架上取下两袋川贝梨,“家里有个不爱吃药的小姑娘,叫您见笑了。”说到小姑娘,他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理解理解。”老板笑盈盈的一边给楚留香打包,一边话着家常:“可是您家里的千金?小姑娘家家的都爱吃个甜嘴儿的,老婆子可见多了。”
“哈哈哈,可不是什么千金。”楚留香没忍住笑,解释了一句,“嗯……应该算是千金的娘亲。”
“哎哟,是您夫人呀!”老妇人听明白了,见眼前的俊俏公子满脸笑意,当下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婆子猜错了,便送客官一袋桃花干,愿您和夫人和和美美。”说着,她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纸袋子,一并给楚留香包上了。
“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桃花干正配您和您夫人呢!”老板将打包好的果脯递给楚留香,“您慢走。”
“那就多谢了。”楚留香将银子放进了老板桌旁的木盒子里,挤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沿着街道慢慢往神侯府的方向走,走着走着,楚留香忽然停下脚步。“姑娘跟了我一路,可是有什么事?”
街道旁的屋檐上忽然冒出来个白衣姑娘,正是在蝉春记里遇见的张洁洁。她坐在屋檐上,手里拿着甘草梅一颗一颗的吃,边吃边道:“哇,这梅子好酸。”
“呵!”楚留香被气笑了,“姑娘是故意来气人的?”
“我没有啊。”张洁洁满脸无辜的晃着自己的双腿,“你这么费劲的买果脯给你夫人,那你可知你夫人背着你在干嘛?”
虽然还未成亲,不能称作夫人,但楚留香也没想和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姑娘解释。也不想听她那些似是而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