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姜含笑正缩在沙发上。客厅的灯已经都关掉，雪白的、厚厚的被子下只伸出她的几根手指，握着手机。屏幕上散发出光。
    不含笑：都一点了，你不会还在跑通告吧？
    S：快过年了，活动会比平时多一点
    姜含笑看着这句话，一句“你身体还好吗”删删改改，打了一半，就又收到了下一条消息。
    S：含笑，我大概很快就要发新歌了
    姜含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为他高兴。
    不含笑：！真的吗！恭喜！！你终于能发新歌啦！！
    不含笑：你再不发，网盘链接都要失效了
    江上清发了个一只柴犬在大笑的表情过来。
    不含笑：师哥，我忘问了，你头像是你养的狗吗？好可爱哦
    她是不想睡觉，所以随口找的话题。而几乎只隔了半秒，江上清那边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S：你来当MV女主，可以吗？
    两秒之后。
    S：不是呢，但是我经常帮它主人照看一下，下次喊你来看
    姜含笑这才反应过来。
    不含笑：？？？MV女主？
    不含笑：哥，你在开玩笑吧...你经纪人不会同意的
    S：没问题，我可以做主
    姜含笑想起来他签的协议，还有vlog歌词都被删得彻彻底底的惨状。网上传得神乎其神，说是他当年还没有创作能力时被骗着签下黑心协议，连一个字都不能往自己歌里填，何止一个惨字。
    不含笑：...原创歌手的骄傲？
    几秒钟后，弹出一个笑脸，然后是一条回复。
    S：是用心谈判的成果。
    *
    “ok！”
    录音师点头，“可以了。”
    江上清放下耳机，推开门走出来。
    他照常礼貌致谢，和工作人员们说辛苦。然后就拿着手机要出门。
    旁边总监和他要说后续的宣发。
    江上清就停下来，收回手机：“——哥，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
    “我和章总谈过了，会请含笑来拍主打歌的MV。希望你们取消之前的人选。”他语气很温柔，人也是带着笑的，但用的是“会”而不是“想”。根本没有容人否决的余地。
    “含笑。她叫姜含笑。我的师妹。”看总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给他介绍，“宁导电影里的新人。”
    “哦哦，宁女郎啊...”听到宁缺的名字，总监恍然大悟，又有江上清看着他，就慢慢点头，“那也不是不行...”
    江上清像是没看出来他在权衡利弊一样，和他又笑聊了几句，出去打电话了。
    总监又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亏。
    他凑近另一位商量：“宁缺的演员其实没什么流量，也不是很合适啊。我还是觉得之前备选的那几个同公司的女爱豆比较好，正好借着机会还能带一带她们...”
    “算了吧，都是新人，那几个女团新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就是选秀新出来的小爱豆吗。都是带新人。”
    另一个深谙此道，又和江上清有不少年的交情，被提前打过招呼，就顺着劝他，“你想啊，他肯定是愿意带自己人——那些新女团的偶像们能有什么前途啊？不就是以后去偶像剧里头混吗，和宁女郎真没法儿比。”
    说服了这位新总监，这位总监才推开门，去找江上清。
    江上清的电话还没有打完，在安慰别人。
    走廊里铺了很厚的地毯，暗红酒的颜色，花纹一路铺开，绒毛在脚下弯折，酝酿满香薰味，走上去没有声音。就连人的声音也仿佛能被地毯吸收一样，变得很低。
    “不是那样的。”他语气非常温柔，又是开玩笑又是安慰，“江湖救急，恩深义重，对不对？谢谢你来帮我，含笑。”
    那边似乎提了些问题，他很有耐心，侧耳倾听。
    “嗯，快春节了，还叫你来拍MV，不是很麻烦吗？但是只有你最适合...”
    他讲完，就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姜含笑放下了顾虑，说终于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了，反而高兴起来，答应得很痛快。
    江上清心里有点发酸发胀，又软下来。就像是在街头遇到一只小猫，他不过尽举手之劳，小猫却收起刺，全身心地开始相信依赖他。软软的头蹭在他的手心里，心化成一滩水。
    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电影从拍摄到上映的周期远比她以为的要长，这时间拉得太久了。没有曝光，她是真的会被饿死的。
    那一次拍摄后的高烧，他照顾了她一段时间。江上清听见了她在喊妈妈，声调也没有在哭，只是喃喃着呼唤。
    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会很艰难吧？
    江上清希望她能快乐起来。就这么简单。
    *
    过了几天就是约好了要出门拍MV的日子。
    姜含笑要出门的时候，朱子心正在求魏邦雄给她买一款饰品。
    可能是太想要了，她连在姜含笑面前丢人都不在意了，继续挂在魏邦雄身上，跟了她一路：“妈——我真的喜欢那个嘛——！”
    “不行。太贵了。”魏邦雄面不改色地从岛台的红酒架上拿下来一瓶，瞧了眼瓶身，又摇摇头，又放回去，继续拿另一瓶，“普通东西买就买了，我管你了吗？你这条项链怎么也有小一万，结果别说金了，连银的都不是，卖给收破烂的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