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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姜含笑才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不被任何人注意到,顺顺利利就能直接走出机场了。
江上清更是。
“我在欧洲不红呢。”他笑着说,“没几个人认识我,所以别担心…离时装周还有几天,我们先到处逛逛好不好?”
姜含笑本来正蹲在他旁边,顺着他的手,小心地也摸了摸路边的小狗,这时听到这话才抬起头,做了个鬼脸,“后天有颁奖典礼呢。”
“我也不是去了就能拿啊。”江上清也朝她眨了眨眼睛,笑了,“你这么相信我啊?这也是世界级的奖项,如果是特地飞来法国的颁奖典礼,结果到场却没有奖,这样多尴尬。我不去,也是省得国内又被人发通稿。想清静点。”
姜含笑没说话了。
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叹息。
一方面来讲,她知道江上清不过是在顾及她的感受,甚至做出了完全不申报奖项的行为,已经把体贴做到了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极限;可另一方面来讲,他又还是没有明白她真正担心的事情。
她是在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平庸。而不是想要他来迁就。
黄昏的巴黎人流适中,都在街上闲闲漫步,并不显冷清。
现在是六月的末尾,正是法国最好的季节,日照的时间填满整个白天,日落的时间拉长,直到晚上九十点钟太阳才会完全落山。
所以情人们不用在漆黑的房门口早早地道别,他们大可以等到九点,踏着满地余晖吻别,然后微笑互道晚安。
江上清和姜含笑花了一个下午在卢浮宫流连。
卢浮宫分为多个展馆,其中世界闻名的镇馆之宝《蒙娜丽莎》就被收藏在711号展馆。在蒙娜丽莎周边,人潮疯狂涌动。
他们没去那边,而是沿着长廊而下,走到苏利馆,一路看过卢浮宫里收藏的雕塑。
雕塑家善于展示人体的美丽,执着于身体的每一丝线条和轮廓,精益求精——所以有的时候显现出来的效果稍显得暴露了一些。
带孩子来的家长一句句教他人体部位,姜含笑感到声音滑过耳朵,却不滑进去。她勾着江上清的手指,想起来手指下他小腹薄薄一层肌肉的触感。
温热,健康,没有丝毫赘肉。
江上清牵着她的手,一牵却没有牵动,回头,温和问她怎么了,走累了吗?
姜含笑小小笑了一下,凑到他耳朵旁边,“如果你来做模特,也可以收入卢浮宫。”
然后一抬头,发现他们停在一座雕塑前面,刚好是《被爱神吻醒的普塞克》。普塞克躺倒在背生双翼的男子腿上,因为一个吻而缓缓苏醒。
——当然,和之前的雕塑也有个共同点。带小孩的家长又开始轻声科普了。
江上清实在忍俊不禁,臂弯把她肩膀揽过来,说你真同意?你要是愿意来一起,那我也没什么。
那必然不是的。这座雕塑可是两个人的,而她只是想调戏江上清一个人而已。
姜含笑打哈哈过去。看江上清没追究,就又撒着欢儿往前走了。
卢浮宫的游客川流不息,一路走过去,展廊长而绵延,几乎像是一场徒步。好在旁边随处可见漂亮的法国女郎,亲密的情人,还有不时站在展品旁沉思的艺术家们。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似乎连沉思都被赋予了充满爱意的气息,被这种氛围感染,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太过冗长。
一走出卢浮宫,江上清就低头吻了她。嘴唇张开,呼吸慢慢飞散的一个吻,让人几乎窒息的一个吻。
可是姜含笑不愿意推开他。
她抱紧了江上清雪白的脖颈,手指开始攥紧他的发尾,渐渐缺氧,但仍然不想推开。
法语里,用什么词来形容热恋中?用什么来形容情人的吻?又会用什么来形容飞蛾扑火?
她不知道。而路过的一位法国女士笑着,见怪不怪,讲了句话。
当姜含笑双眼朦胧,从刚刚那一个吻里面挣脱出来时,那位女士已经走远了。
“她说什么?”
江上清还在看着她的嘴唇,抿了一下唇角,是他惯常将要亲吻时候的神态,姜含笑知道。
但他还是先耐心回答,即便他也不知道,“只听到了一句La vie,我也没听清。”
姜含笑“唔”了一声,难耐地把他的衣领向下拉,让他把头低下来。
就在又要碰到时,一位老人路过,笑着重复了一遍刚刚那位女士的话。
“La vie est une fleur, I’amour est le miel.”
生命是花,爱情是花蜜。他就那么看着他们两个,重复一遍,然后笑着,用英语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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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是在欧洲不红,但其实落地大约几个小时后,公司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好在不是什么被人拍到照片,而是因为他们有江上清的出行记录,所以很容易查出他去的地方。这次格非的章总打来电话也是惊讶,问他为什么要提前好几天去巴黎,不是过几天才开始大秀吗?
江上清随口讲了个借口,说来拜访之前认识的一个时尚编辑,过几天我会给品牌多介绍几个公司的新人来。
于是那边立刻收话头,说这样,没问题。顺带还殷勤提醒了他一句,“最近国内有一位导演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前几天刚飞去法国...上清你如果想见的话,我这边也可以帮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