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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半点不意外承恩公能看透她家的这点小把戏,实际上皇帝除了最开始上头的那一会儿,现在也多少琢磨过味儿来。
不过贵妃再清楚不过:不能拿承恩公如何,就报复到承恩公大女儿萧皇后身上,是皇帝和她的共识。
实在是萧皇后太容易虐到:只要皇帝甩个脸子,冷言冷语,萧皇后就能如愿地看到萧皇后痛哭流涕,心痛心碎,还要强撑着向皇帝认罪认错,之后拼命补偿讨好皇帝。
承恩公在京郊炼丹不问世事的时候,萧皇后压着亲弟弟拿了承恩公府许多好处给皇帝,还用了承恩公许多人情来帮皇帝做脏活累活……当然,其中不少好处让皇帝转手给了她,但她可不会记萧皇后以及承恩公家的好!
承恩公一如前两天见面就冷嘲热讽,祁琅桓微微垂头,眼波流转望向皇帝,“陛下?”
爱妃向他求救,皇帝不能视而不见,但硬怼承恩公也没必要,毕竟承恩公是个离京后没几天活头的老头子。
他便苦笑一声,“岳父何必刻薄如此?”
“实话总是刺耳些。”覃静州笑了笑,“其实你们让我大闺女闭门祈福,我还挺高兴,省得她把娘家掏空补贴皇帝,皇帝还理所应当地软饭硬吃。”
之前承恩公说话再刺耳,他都能自我安慰:武将素来桀骜,他得容人的雅量。
这次……皇帝破防了:他恍然想起没有娶到萧氏,没有承恩公,他不仅皇位坐不稳,甚至他父皇都未必能顺顺当当地继位……
承恩公如今就在斥责他忘恩负义。
他不过是偏心一点,有错吗?萧氏又不多清白无辜,污蔑造谣私刑下药,样样不缺,到现在都没出人命,只是萧氏运道好,绝非萧氏好心肠!
皇帝恼羞成怒,“你是不知道萧氏究竟都做了什么。她许是委屈,却不无辜,就她坐下的事情,废后……也不为过!”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当值的内侍和女官神色各异不说,还都在疯狂对眼神。
祁琅桓也不例外,皇帝大放厥词,她的心猛地一沉:蠢货,如今是和承恩公撕破脸的时机吗?!承恩公要是恼了,不肯离京怎么办?!那她和表哥的大计又该如何?
皇帝拉住贵妃的手,鼓足勇气道,“承恩公你太过了!”
覃静州压根不把皇帝的无能狂怒看在眼里,只慢条斯理道,“那你废啊。”
皇帝一噎,不说话了。
祁家是他拉起来的,但他同样要防着点祁家做大,米氏马上要进宫,他更需要萧氏在后位上戳着,方便制衡。
等承恩公用性命平定南方那些心大的藩王和世家们,他得到了百战之兵,自然有底气“号令群雄”!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真不能废后,他决定软禁萧氏时的确上头却也不完全上头。
覃静州见皇帝安静如鸡,他冷笑一声,“老臣去探望糟心闺女去了。”
说完他施施然走出乾清宫。
片刻后皇帝仿佛如梦初醒,当着贵妃面儿砸了个杯子,而后吩咐贵妃,“你娘家弟弟惹出来的事,你娘就该去善后。不要坏了朕……”见贵妃已然吓得瑟瑟发抖,他深吸口气,“坏了你我大事。”
贵妃含泪点头。
她心里却在大骂:废物!废物!等承恩公一走,我就要表哥出手!
皇帝居然发作了贵妃!
当值的内侍女官们又一次震惊了。
却说覃静州不知道乾清宫这出好戏,他出了乾清宫大门直奔目前糟心闺女被软禁的大佛堂——就在长乐宫正南,中间隔着个小御花园。
踏进小佛堂,覃静州看着摇摇晃晃冲着他扑过来的小外孙女珠珠,他就没绷住脸色,一伸手就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
珠珠搂住覃静州的脖子,笑出一对酒窝,“外公!”
萧皇后脑子越来越不行,身边也被人安插了许多钉子,但幸好珠珠身边的嬷嬷和宫女要么是承恩公安排来的旧人,要么就是鲁王的人,待珠珠真心且尽心,没少在珠珠公主面前吹承恩公有多神勇无敌。
耳濡目染之下,珠珠天然就很亲近她外公。
覃静州穿过来也没见过小姑娘几面,但他看珠珠可比看糟心闺女顺眼太多太多了。
他颠了颠小姑娘,就把小姑娘往上抛,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最后他把珠珠放在了自己肩膀上,才看向欲言又止的糟心闺女,“皇帝刚才跟我说,凭你所作所为废后都可以。”
萧皇后果然又哭了,不过哭归哭,这会儿脑子勉强算是清醒,“他忘恩负义!”
覃静州郑重问:“所以时至今日你还是非皇帝不可吗?”
萧皇后直觉她必须认真回答,她想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对。女儿要他只能陪着我!只能看着我!父亲,女儿付出了这么多,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这个回答有点意思了……糟心闺女终于有黑化迹象,他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覃静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就安心祈福吧。”
萧皇后瞪大眼睛,“父亲不想办法让我回坤宁宫吗?”
覃静州轻笑一声,“想得挺美。”说完他就带着珠珠出门闲逛去了。
还没走出大佛堂,珠珠就说,“外公不要气。娘亲只是糊涂。”
覃静州抬手捏捏珠珠的小肉手,“小丫头心眼儿不少,放心,外公不会不管你娘亲,只是不许她再任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