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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后退几步,与江酌并肩,她笑了一下,用唇形说:“早上好。”
江酌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他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地靠近过女生,觉得难受,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出了电梯,出了小区,到早点铺买早点。
姜灵一路安静地伴在他身后,江酌很不自在,他又不能让她别跟着自己,毕竟去学校的路都是一样的。
在他心烦意乱之际,小本子又出现在他眼前。
【我刚搬到这里,不熟悉路段,可以跟着你吗?】
她手里拿着包子,咬了一口,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答案。
江酌想说,不行。
理由是不想让姜灵看到自己走路走到满头冒大汗一扭一拐的丑态。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希望她能看懂他的脸色。
巧了,姜灵一点也没看懂。
她以为江酌默认了,于是兴高采烈地和他肩并着肩走。
江酌开始是抗拒的,她一靠过来他就往旁边挪,一来二去他终于放弃,任由她怎么挨过来靠过去。
有一瞬间他怀疑姜灵是不是故意的,但看着她一脸的自然,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他有什么值得让别人故意呢。
一个瘸子而已。
田淼淼以为自己眼花了。
江酌今天不是第一个到教室的就算了,居然还和新同桌结伴而行。
她想不明白,在她印象里,江酌几乎不和女孩子打交道,别说女生,他都很少和班上其他人说话。
就,透明人一个。
唯一不透明的恐怕就是他的成绩,江酌进来时中考成绩在班里排第二,一二三班是宏志班,就是所谓的尖子班,放在年段怎么看也是学霸。
田淼淼垂头丧气,果然要长得好看吗。
*
课间,劳动委员陈涛凑到姜灵身旁,平时的大嗓门今天变得娇软起来:“那个……姜灵同学,关于值日,你想周几扫地呢?”
姜灵纠结了一下,抬头看他,腼腆地伸出三根手指。
陈涛的脸立马变得通红,“周……周三对吧?行嘞。”
姜灵暗自思忖,昨晚放学她特地留意了一下值日表,江酌应该是在周三没错。
班长蓝山突然也凑上来,他一把揽住陈涛的肩膀,指着姜灵桌上的橡皮说:“好巧,我也有块一模一样的!”
蓝山索性不装了,一屁股坐在姜灵前座的空位上,摆着手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诶?我记得‘你好’的手语是这样的……”
他一边嘀咕一边思考着怎么比。
姜灵捂嘴笑了,她单手握拳,伸出食指指了指蓝山,然后收回食指,又伸出大拇指比了比他。
这就是【你好】的意思。
蓝山看呆了,倒不是因为手语。他傻傻地看着姜灵亮晶晶的眼睛,不知不觉红了脸,直到位置的主人回来把他赶下去,他才回过神。
“那个,我叫蓝山,蓝天的蓝,山峰的山,我是班长,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
几个男生跑过来推搡蓝山,笑得很贼。
上课铃响了,蓝山不得不回位置,他红着脸匆匆忙忙说了一句:“姜灵,你今天的发型很好看……我,我先回去了。”
姜灵松了一口气,人声太杂,她其实没听清蓝山在说什么。
这一幕被孙温怡收进眼底,后桌的魏青天漫不经心地说:“改天我也去要个Q。Q。”
孙温怡白他一眼,转身问正在写题的同桌,“喂,叶子,你说我扎麻花辫会不会好看?”
被叫作叶子的女生抬起头,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打量着她,最后得出结论:“我觉得,你还是这样好看。”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孙温怡觉得没劲儿,掏出抽屉里的小镜子自顾自照起来。
*
晚上,江酌洗完澡,忽然听到敲门声。
江寓林在卧室换衣服,他喊:“江酌,去开一下门。”
江酌走到玄关处,打开门,姜灵披着头发,穿着白色吊带裙站在门外,对他露齿一笑。
江酌差点晕厥。
姜灵为什么会来他家?
不过他此刻在乎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江酌刚洗完澡,穿着松松垮垮的白t,下身是条黑色沙滩裤,刚及膝盖,膝盖往下是小腿,上面蜿蜒爬着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痕。
她会不会看到?看到会不会觉得恶心?
他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换条长裤。
姜灵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烦恼,她的目光往江酌背后的客厅探了探,江寓林正巧在这时走过来。
“怎么不让人家小姑娘进来?”
闻言,江酌慌忙让了身子,姜灵礼貌地笑了笑,换了鞋子走进客厅。
姜灵从他面前走过,一股好闻的洗发水香飘进他鼻腔。
江酌怔了一下,他家的洗发水好像也是这个味儿。
姜灵从去年开始就在江寓林所在的康复机构训练了,现在搬家又恰巧搬到了江寓林的楼上,平常上学没时间,就约定好了二四五专门来江寓林这儿培训。
姜灵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是江寓林,他戴着一副框型眼镜,看上去很温和。
语言康复训练就是练习一些字眼的发音,江寓林拿起桌上的水杯,嘴唇张开,让姜灵看见舌头的卷曲度,然后开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