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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池星洲整个人心情都糟透了,陷入无以复加的低沉。
午饭后,池星洲又继续出门拾柴火,简直是满满精力无处发泄。
林绡闲来无事,将收拾屋子时留下的东西找出来,是她觉得可能用得上的都被她装进这个铁盒里,盘腿席地而坐,林绡打开铁盒。
盒子里有一张微皱的全国地图,还有一张富川市周遭局部详细地图,上面有路线布局,公路铁路高速公路都很明晰。除此以外,还有一只没电的手电筒,几袋蔬菜种子,虽然不会种地,说不定日后也用得上。
林绡将地图摊开在地板上,俯着身子认真揣摩端详,而后在那张局部地图上找到他们目前大概所在的位置。
原来她从城里出来并没多远,她记得那座桥,她甚至还能找到原先住在富川那对夫妇家所在的街道,林绡就是从这条街上逃脱的,然后七拐八绕,最后到了这。
收留她的夫妇说是在一条河边捡回的她,林绡怎么也没找到那条河。
而且环绕在富川市的周围,有好几条河,到底哪条才是。
富川市的东面有一条河淌过,纤细的食指往地图上挪动,一直到地图的最东面沿海,有一座城市的名字跳入眼前。
“上都…”
陌生却又熟悉,她好像去过这里,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时,池星洲拾柴回来,见林绡苦思冥想的模样不禁放下柴火上前关切:“你还好吗?”
林绡摇摇头,她觉得不好,她的脑子快要炸裂一样疼。
零碎的片段画面开始涌入,她在逃脱,在逃脱谁的追捕,到底是谁。
林绡控制不住抱住头部,是撕裂一般的疼。
池星洲在一旁吓坏了,几乎没想太多立即上前抱住她安抚:“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勉强自己。”
怀里的女孩浑身战栗发抖,池星洲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这样抱着她,一遍遍温柔顺着她的后背。
这种不适的感觉好一会才得以平复,发现自己正被池星洲抱着,林绡一时有些尴尬,窘迫,局促。
“抱…抱歉。”池星洲赶紧突兀地放开手。
林绡的眼眶微微湿润,似乎是方才难受时憋出的泪花,她望着池星洲努力憋出一个笑容:“傻子,你干嘛和我道歉。”
“我…你…我抱…”池星洲支支吾吾也没答上来,索性放弃组织语言,直言道:“你刚刚的模样令人心疼,答应我以后别再勉强回忆从前的事了好吗?”
软软少年难得态度坚硬了回,像个小大人。
林绡的心一下软了,所有揪在一起的难受茫然恐惧不安统统在那一瞬间放下,她看着少年摇摇头,很乖地说:“不想了。”
池星洲看到她这副软软的模样,情不自禁上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天黑了,我们得收拾准备准备。”
说完,他起身走开,林绡后知后觉跟着起身,好奇怪,刚刚被他摸头,也没有很厌烦的感觉。
用黑布帘挡住窗户,不留一点透光的缝隙,将门关好反锁,再用重物抵挡住,一切就绪,迎接夜晚的到来。
林绡还从小木屋里翻找出几本老旧的书,和林业知识有关,她并不感兴趣,却也为了打发时间开始翻着看。
池星洲依然坐在火堆前削木条,埋头不说话。
林绡轻轻抬手翻动书页,不知怎得她的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今夜依然能像之前那样平安无事度过吗?
木柴静静烧着。
屋外倏地传来动静声,林绡惊了一跳,池星洲也有所察觉,做出嘘声的手势。
此刻屋内的两人神经都高度紧张,那根弦紧紧绷着。
动静声越来越近,是熟悉地“斯哈斯哈”声音,从它们口中发出,一张一合,是原始饥饿到极致发出的本能行为,是逮到活物就能立马分尸的冲动。
林绡心跳得厉害,声音大到几乎自己都可以听到心跳声。
有一只上来台阶正在房子周围摸索打探,很快,它发现被挂在檐下的鱼,开始疯狂分食,紧跟着,有第二只来了,第三只,第四只……
屋外热闹到几乎要打起来的架势。
林绡怖栗极了,抱紧双腿不敢动,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
池星洲发现这一点,即使自己也很怕,但他依然还是悄然挪动来到林绡身旁,抬手揽在她肩上,用唇语说:“别怕,它们进不来。”
林绡原先还紧绷着,后试探性将脑袋靠在他胸口,这种浑身被包裹着的感觉,一下令人觉得放心安全不少。
渐渐地,她开始贪念这种感觉,分不清是本意的放纵还是无意的依偎。
它们吃完就会走,林绡这样想着,心里会好受许多。
但只要想到白天辛苦抓得鱼都被这些恶心的家伙分食,又会感到一阵丧气。
算了也罢,能保住小命才是要紧,鱼没了可以再抓呀,如果还有机会,一定不要傻里傻气挂在屋檐下招丧尸了。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吵闹的动静逐渐变小,两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看着正在烧得一根木柴因为失去下方支撑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事情的发生可能也就两秒,完全来不及人为阻止。
果然,有了这道声音,门外那些个丧尸们可能意识到屋内有人,有活着的人,它们的食物,纷纷上前开始拍门,有了一个,第二个也效仿,连带本打算走开的丧尸也重新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