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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冷了,她不敢再穿薄透的衣裳,怕还未成为宠妃先将自己冻死了,身上乖乖披了大氅与厚实的衣裳。
萧叙想好了在内室里头与她度这一寻常的午后,瘦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拆开她大氅的结与锦袍上的纽扣,他颇具耐心,右膝抵在躺椅的边缘,颀长的身影笼罩下来,恍若林中逮着了猎物的豹子,正欲吃拆入腹。
时语冰浑身紧绷,总觉得有些怪异,手指扣住了躺椅的扶手,忽得想起那本书来,皇帝方才翻看的那几页正是与此相关,他没去床榻上,定是企图照着试一试。
明白了原委,她心里愈加抗拒。
萧叙右臂撑着躺椅扶手俯身而来,“冷不冷?”
“臣妾不冷。”她回道,他的指尖是冰凉的,可贴上来的胸膛却是温暖的,揪住了皇帝胸口的锦袍,“能不能抱臣妾去塌上。”
皇帝撩开她的鬓发细细啄吻,扯下她横在他胸前的手臂,按到躺椅顶部,“朕喜欢在这儿。”
她完全是任人鱼肉、随意摆弄的境况。
“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皇帝手上的动作不停,话却扯到了别处去,像是故意要转移她的注意
“下个月十五。”她随口道了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生辰什么时候。
“藏书阁里好有些曲谱,听说有一些是民间寻不到的了,朕明日让司律去翻找出来赠你可好?”
曾经她就听闻说那些个失传的曲谱好些都珍藏在皇宫之中,时语冰顿时欣喜,“多谢陛下。”
只是下一瞬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个干净,眉头拧起,“陛下”
“嗯?不想要么?”
“想要。”她想要那些琴谱。
皇帝骤然失笑,“嗯,都给你。”
此时她这才恍然醒悟,这是老狐狸设下的又一个陷阱,“臣妾的意思是想要琴谱!”她提着一口气解释道。
“朕说的也是琴谱。”老狐狸眨眨眼,眸光流转,甚是狡猾,看得时语冰心生恼意,他自始至终将她当做随意戏耍的玩意罢了。
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皇帝即刻补充道,“朕一会儿便让司律取了送去琴瑟殿,琴谱随你处置。”
“臣妾、”时语冰听着又想谢恩,思绪与呼吸瞬间被掠夺了个干净,本能地用手腕推拒。
萧叙脸上也没了笑意,在她耳边沉声哑然道,“紧张?”
同时躺椅上的人儿被推得往上狠狠挪了一节,层层叠叠衣裳半解,华贵的金丝木雕成的精致长椅上,双双缠、叠似只相拥。
下午的时光尽负于此,待到日薄西山,纱窗外晚霞映照进来,她上半身沐浴在这橙色的霞光之中,白皙的肌肤上恍若晕染了层颜料,小腿搭在扶手上,裙摆半遮着,叫人浮想联翩,软绵无力。她闭着双眸,拧着眉头,眼睫轻颤,唇边说着胡话,断断续续地听不清。
“别、”细腕抵开攻势。
萧叙依旧未尽兴,却也知道她再承受不住,没有过于强人所难,退开后起身整理衣袍。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撑着扶手的右手手掌,木质的扶手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深而宽的印痕。
皇帝微微蹙眉,神色不悦,这都什么时辰了?
躺椅上的人睁开眼睛,双眸迷蒙,透着脆弱而易碎的光芒,那些个似风轻吟声仿佛依旧在这仅供他小憩的狭小内室之中回荡。
女人脆弱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若换了寻常男子,大概会忍不住倾身安抚一番。萧叙放下手掌转身步到桌案边上,茶壶里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他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举一动透着王室的优雅风范。
再也未侧眸看过时语冰一眼,“朕要在戌时接见朝臣。”语气冷淡,与方才说给她琴谱的时候大相径庭。
言下之意是要赶她走了,老狐狸是只千面狐狸。
时语冰收拾自己的衣裳鬓发,挂在扶手上的右腿几乎没了知觉,站起后身影摇晃了几下,“我的绣鞋呢?”
她又叽里咕噜自言自语,左右转了几次身才找到绣鞋在何处,与在奉天寺里的情形一模一样,迷迷糊糊的很可爱。
萧叙手里的茶杯还抵着唇,被她三言两语吸引了注意,虽然背对着人,眼角余光却不自禁地瞥向右后方,看着她笨拙地穿好了鞋,手上梳理着鬓发,并未因他突然的冷待而伤心离开,见她又凑到自己跟前来,萧叙慌忙收回目光饮尽了杯中凉茶。
“陛下。”
皇帝下颚紧绷,并未回转过身,“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猜不透她又要做什么。
时语冰心里忐忑,想着老狐狸不会是想耍赖不给琴谱吧,“那琴谱......臣妾要不自己去藏书阁取吧?”
听她这句话,萧叙没来由地在心里微舒了口气,搁下茶杯回转过身,她脸上神情认认真真,像是生怕他不给了。
“朕像是背信弃义之人么?”
时语冰眨眨眼,皇帝在说些什么?他就是只背信弃义的狡猾狐狸啊。
“给你便是。”萧叙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不聪明却似难缠,像是总有法子叫人忍不住同她周旋,与她讲道理,讲不通就欺负她,却不是真的欺负,仿佛看她有些生气的模样都是一件格外有趣的事。
“那现在就同司律说吧。”她趁热打铁,抓过皇帝的手臂,“好不好?”
皇帝被她缠得没了法子,将司律叫进书房,亲口吩咐他去藏书阁找琴谱,“将所有的琴谱找出来,着人送到琴瑟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