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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蓉嫔尚且能有这番布局,对面的三人之中除去才进宫的许昭仪,仪嫔和丽嫔比起十个蓉嫔都难对付。时语冰意图逃离皇宫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未过多时,歌舞声中时语冰见司徒意从偏殿走出来,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静静地沿着西墙步出了紫宸宫正殿。
她的视线也跟着一路走,直到司徒意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前,她才收回眼神,心中琢磨着要为他制一瓶祛疤的药膏。从前她在杂书上看到过药方,制给教坊的女子们用过,颇受好评。
下半场宴会她心不在焉,人虽坐在殿里,心思却飘远了,好不容易熬到宴散,时语冰匆匆告退从侧门离开了紫宸殿。
在去医院的路上遇到了司徒意。
“伤口缝合好了么?”
头上的纱布干干净净,没了方才的血渍。
“医女为奴才缝合伤口,上了药换了纱布。”
“太医可说会留多长的疤?”
“奴才这倒是没问,一道小疤而已,战场上的将士门身上的疤痕不计其数,奴才这算不得什么?”司徒意毫不在意道。
“总归是不好的。”时语冰见纱布的结未系紧,伸手要去弄。
“娘娘?”司徒意后退了两步,迅速避开她的触碰。
“没事,此处无人,我帮你弄好纱布,免得再渗血。”时语冰上手,轻柔地解开了纱布,司徒意看着比她还小上一两岁,他的职责是护驾,这其中并不包括她。“你这几日沐浴时小心别触碰到伤口,我亲手制祛疤的膏药,等你、”
司徒意忽得又退开。
时语冰不以为意,“我又不会吃了你,何必躲开。”
“参见皇上!”司徒意屈膝跪到地上行礼。
老狐狸怎么会在此处?时语冰莫名转过身去,果真见身后立着两个人,萧叙身着水墨绿色长袍,身披黑色狐裘。月光倾洒而下,叫他脸上似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司律提着灯笼跟在身后。
这主仆二人是鬼魅不成?她怎么连脚步声都没听见,“陛下。”时语冰缩回手退到边上,想着给皇帝让出一条道,他好回未央殿去。
可今夜是韦如是生辰,他于情于理都该留在紫宸殿陪她。
“你既受了伤,朕准你回家养几日,太医每日都会过去替你换药,朕也会叫御膳房备点补血的膳食给你送去。”萧叙对司徒意和颜悦色道。
又是御医又是御厨的,司徒意受宠若惊,“保护宫中贵人是奴才职责所在。”
“行了,拿着这腰牌出宫吧。”皇帝将牌子递给他。
这又是一份天大的尊荣,司徒意接过牌子行了礼立即退下。
“司徒意的伤口一日得换几次药,陛下何不叫他在宫中养伤,免得御医来回奔波。”她提议道。
萧叙立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刀刻般的五官似在月光之下冒着寒气,“你跟朕过来。”
时语冰心想老狐狸也是要问她话的,毕竟宴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
皇帝往未央宫去,时语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老狐狸病才痊愈,脚步一点儿没慢,她一路上跟得吃力。
回了未央宫,司律没有进殿来,皇帝吩咐关上殿门。
皇帝坐着她站着,时语冰心想老狐狸那般多疑猜忌,定还要问她宁王之事。
“你方才在做什么?”
嗯?
萧叙语气严肃且厉害,“朕问你方才对司徒意做什么?”
“臣妾只是见他新换的纱布系得不好,想动手帮他系罢了。”时语冰乖乖回答。
“一个宁王还不够?与御前侍卫举止那般亲密。贤妃你是嫌自己命长是不是?”萧叙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笑面虎似的模样,板着一张脸叫她觉着害怕。
第55章 朕不是人么?
遭老狐狸这么挖苦,时月影心里不服气,“司徒意为臣妾挡了灾,臣妾关心他是理所当然。况且宴都散了,那地方又偏僻,怎会有人看到?”
“不会有人看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朕不是人么?”
这劈头盖脸的一句,时语冰心里一突无从回嘴。
老狐狸这是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心眼可真小啊,唇红齿白阴阴柔柔的一张漂亮脸上愠怒着,何必呢?
时语冰并非倔脾气,人家是九五之尊何必跟他争论,即使赢了他又落不着什么好处,先服了软道,“臣妾知道了,往后会注意分寸。”
“这次宁王的事朕给你捂下了,往后再犯,可不会这般便宜了。”
皇帝拿乔,把她的客气当福气,言语间有些刺耳,什么叫捂下了?什么叫再犯?他还是不相信她的清白么。
但想想方才在宴上他确实是向着她的,时语冰又隐忍了几分,屈膝行了礼道,“多谢陛下。”
“往后举止不可轻浮,莫再与男人私相授受。”
“臣妾何时与男人私相授受了?!”时语冰心头那火苗猛地蹿了起来,脸都白了,“宁王之事臣妾实在无辜,在寝殿里午睡,遭宁王冒犯,还要被人这样诬陷。”
“那你寝殿里那本册子上记的都是些什么?!”萧叙眉眼一横,阴柔的脸上也浮现几分戾色,“要不要朕派人搜出来?”
时语冰瞪着皇帝,老狐狸存心找茬。
此时司律端着茶具进殿来。
“若这次没有朕护着,你以为你还能立在未央殿里这么瞪着朕?”老狐狸瞥了眼司律,靠到木塌上,掀过锦衾盖在腰间,“单说宁王,他说给你送鹿肉你就应下了?亲王亲自给妃嫔送吃食,从古至今你听闻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