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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殿距离未央殿半个时辰的路,皇帝又生来有寒症。
她步出寝殿走到廊下,伸手探了探,刺骨的冰冷直直地袭来,衣着单薄,冻得肩胛骨微微缩起。
将手放在唇边直哈气,小跑着蹦回寝殿,“陛下,外头天寒地冻的,不如今夜就宿在琴瑟殿吧。”
萧叙才迈开步子,司理都已经点起了宫灯,忽得听见她清亮的这一声,萧叙侧过身。
他望了望立在门口的人,她神色真挚,是好心并非有意争宠。在廊下宫灯散发的暖黄色映照下,玉骨冰肌,灵气十足。
“朕还有政务要忙。”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
时语冰亲眼见着他步下台阶走入冰雪之中,披着白色狐裘,背影颀长。她抱着手臂回转过身,唇边的淡淡笑意消失了个干净,能出宫的喜讯只叫她欢愉了那么一瞬儿,心里淤塞堵着,莫名其妙的,十万两黄金也不能叫她振作起来。
***丽嘉
再次见到容王是在冬至的宫宴当夜。宴散之后时语冰回琴瑟殿,在半道上遭容王拦截。
“贵妃今夜为何不出席宫宴?”萧让开门见山。
“贵妃抱恙。”时语冰如实道。
“太医诊治了没有?是何病?”萧让这几年带兵驻守边疆,古铜肤色身形粗犷,倒是有那么几分铁汉柔情的意思。
时语冰正愁没机会接近容王,这会儿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太医说只是受寒。”
萧让听了这话神色稍缓。
“但我听贵妃身边的宫女说,贵妃这是心病。”
萧让听了不作反应,反而话锋一转道,“你在宫中,可知皇帝为何囚禁宁王?本王不信他结党营私。”
“宁王他......”时语冰思虑片刻,“听闻他在行宫时冒犯了贵妃,惹怒了皇上,皇上为了顾全皇室颜面,才将此事瞒下。容王殿下不知么?”
萧让满脸震惊,“此事当真?本王怎么听说是你和宁王......”
“若真是如此,我还能站在这儿同容王说话么?正是因为皇上知道我无辜,才在贵妃生辰宴会上处置了造谣生事之人。”时语冰绞尽脑汁编造。
萧让看着将信将疑,“你还有出宫的念头么?”
“如今蓉嫔被废,陛下又待我很好,我不想出宫。还要多谢容王当日的提拔之恩。”
“你想通了就好。”
眼看着萧让转身要走,时语冰将人叫住,“贵妃心病是容王殿下。殿下可要我带些话给贵妃,倘若她知道殿下关怀她,必定能好起来。”
容王将一样东西交到时语冰掌心。是一块雕刻着凤凰的羊脂和田玉,质地温润,凤凰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环,“把这个给她。”
萧让一走,站在远处的青澜和乔华才簇拥过来,“陛下不喜欢容王。若是叫他见着娘娘与容王说话,定会发怒。”
“陛下对我生气都是装的,他才不管我同谁说话。”时语冰时语冰掌心把玩着玉佩,将其系在腰带上,心生了个主意,“我去紫宸殿探望贵妃,你们二人先回去吧。”
一路上时语冰沾沾自喜。到了紫宸殿,巧兮见她过来,虽然脸色不好但也只能迎她进殿。
韦如是躺在内室的床榻上,掌幕的宫人们拉开一层层幕帘,时语冰进到里头。
床榻四周立着块屏风,巧兮拦着不让时语冰再往前,“贤妃娘娘去美人塌上坐吧,我们娘娘并未梳妆,不宜见人。”
时语冰也不能硬闯,心中有些可惜,“贵妃娘娘今日可好些了?”
“嗯,你倒是不记仇。”韦如是声音慵懒,隔着屏风实在看不清。
“臣妾与娘娘之间能有什么仇?娘娘按照宫规惩罚臣妾,臣妾心服口服。”时语冰心里料定韦如是和容王之间该是没什么直接往来,那必定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宫宴上没什么差错吧?”
“没有差错,陛下与皇室宗亲对饮甚欢。”
两人隔着屏幕静坐了会儿。
“夜已深,你也快回琴瑟殿吧。”韦如是赶人了。
“是”时语冰应了声,手上摩挲着玉佩,心里不甘心,但也只能起身。
才撩开幕帘,听闻外头的动静,巧兮道了一声陛下,时语冰忙放下幕帘退到一边。果不其然见萧叙进到内室来。
“你也在。”皇帝瞥见他,波澜不惊地道了一声
“参见陛下。”她下跪行礼。
“宴散之后不见你,朕以为你回了琴瑟殿,原来是探望贵妃。”
老狐狸伸手将她扶起。
此时韦如是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确实并未梳妆,披散头发,身上披着衣袍,带着几分病容。少了平日里那盛气凌人的姿态。
“药喝了么?”皇帝松开她的手,走向韦如是。
“已经好多了,陛下不必挂心。”这两人一左一右坐到木榻两边,倒是没有她坐的地方了。
正好小宫人端了茶水进内室,时语冰接过来,殷勤地将其送到皇帝手边的矮几上。这一行动作下来,腰间的玉佩跟着叮当作响。
萧叙注意到玉佩,伸手随意拿在掌心翻看了一番,“这块玉佩倒是别致。”
韦如是饮了半杯茶放下,视线落到皇帝手上,看清玉佩之后她猛地瞪向时语冰。
“是臣妾近日新得的,陛下喜欢,臣妾就借花献佛。”时语冰作势解下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