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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兮不会泄露任何事情!”韦如是急切道。
“她是对你忠心,只不过倘若用刑,她可就不会那么忠心了。”容王道,“把他们处理干净,否则你我日夜寝食难安。”
韦如是抚上小腹,“萧让,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丝不舍么?你以前不是这么绝情的。当初你说,想要我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萧让别开脸,“这几日我会找机会命人再送汤药给你,之后你就装病,其他的事将来再说!”说完他转身就走,空留韦如是一个人站在墙下。
阳春三月,冰雪渐融。既然皇帝平安归来,就没有国丧这回事了。随着驻扎在郊外的军队撤离,皇城之中也恢复了昔日的景象。朱雀大街上的店铺也纷纷开张,极乐坊又如往常一般热闹。
时语冰总觉得老狐狸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自己,每日战战兢兢,躲在绣楼里头不下来。
柔娘看不得她如此消沉,“你还记得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么?特别欣赏你弹琴的那位,他找人送来帖子,说想请你去游湖。他对你一直以礼相待,我看着是有几分诚心的。”
礼部苏侍郎家的小公子苏琛是个琴痴,有次路过后街听到琴音,开始疯狂追求时语冰,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为妻。
教坊女子赎身之后多数去富贵人家做妾室,若能当正妻,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教坊女子来来去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总要为自己找个归宿,柔娘不断劝说,时语冰终于点头答应,她也想借着这些事分散注意,好叫自己不要整日胡思乱想。
出游这日天清气爽,苏琛出手阔绰租了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还亲自带了一架古琴来。
这位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生得俊逸,性格单纯,出身又富贵,他几次来教坊找时语冰,其他姑娘都对他虎视眈眈的,若能嫁给这种人,即使为妾,日子也能过得无比快活。
苏琛亲手搀扶着她上船。出了教坊这个地方,男人们皆会恢复便会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模样,绝不会对教坊女子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可苏琛实在不同,他和老狐狸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的男人。一个至情至性,一个城府颇深。
“我近日苦练了一首曲子,劳烦冰儿姑娘指点一二。”苏琛有些羞涩道。
“叫我冰儿就行了。”时语冰对他也有几分好感,加之他又懂琴,真的是个良人。嫁给他总比再去当人妾室好。一想起皇宫里遭受的委屈她就气得牙痒痒。
“那冰儿你往后也直呼我阿琛。”
时语冰弯眉,摆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好。”
此时画舫轻摇,苏琛一不留神险些摔倒。他看她的眼神可谓如痴如醉,这也让时语冰将丢失的信心彻底找了回来。
勾引老狐狸时她得耗尽所有心力,勾引苏琛简直是动动手指的事。
画舫在湖边悠悠地游荡着,微风吹来,茶香四起。
苏琛一曲弹毕,羞涩道,“弹得不好,见笑了。”
时语冰趁机坐到他身边,抚上琴弦,“我来教公子弹奏吧。”
苏琛见她突然对自己热情,一时间高兴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就劳烦冰儿了!”
他们整整游了一个时辰的湖,时语冰也耐心地教了苏琛一个时辰,有意无意地触碰苏琛的手十余次,惹得这位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满脸绯红,手忙脚乱,连茶盏都打翻了。至于琴技,没有丝毫的进步。
倘若再让他弹一遍那首曲子,恐怕会比第一遍弹得还要乱七八糟。
下船时已过午时,两人一道回到岸上。
“我在天醉楼定了雅间,冰儿你若、你若不嫌弃我们就、”
附近安静得出奇。
时语冰觉察到了异样,疑惑地望了望四周,湖面上一条船都没有,岸上除了几位船夫也没有别人。
这是皇城郊外风光最好的地方,怎么可能如此冷清呢?往年即使是寒冬腊月,也有不少人在岸边观赏风景。
“奇怪,人都去哪里了?”苏琛也发现觉察到了。
“刚才来了几个人,给了我们一大包银子,说要包下所有的船。”不远处树下的几个船夫道。
“原来如此。”时语冰松了一口气,是她过于忧思了。以为皇帝派人跟踪了她。
“不过那些人没有游湖,只不过叫我们把船停靠在岸边,不许别人上船。”船夫道,“真是奇怪。”
听了这话,时语冰眉头微蹙,“我们去天醉楼吧。”
“好、好、”苏琛不错眼地盯着她,仿佛看着天仙似的。怀里还抱着琴,看起来憨憨的。
天醉楼的乳鸽和鱼汤最为出名,一锅热气腾腾的鱼汤端上来,鱼是从湖里打捞上来的新鲜鲢鱼,配上简单的豆腐和青葱,看着普通,味道却叫人拍案叫绝。
时语冰没有端着架子,接过苏琛为她盛的鱼汤吃起来。
“冰儿与我一样都爱吃鱼,那往后餐桌上每日都要有鱼。”苏琛兴高采烈的。话说出口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真是个清清清纯纯的少年,时语冰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一声,她今年十九,苏琛似乎比她还小一年。听闻他母亲出身也并不好,当年他父亲极力坚持,两人才得以成亲。苏琛说过,他的父母皆不会介意她的出身。这也是时语冰考量的一点,自己确实该为将来打算了,而苏琛是个完美的人选,错过了他,自己此生都不会又这么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