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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叙早已经卸下那温雅的伪装,并不言语,修长如白玉雕成的手指却变本加厉地惩罚她。
两个人的情绪似乎都在寻找那一个宣泄的出口,可谁都没有找到,就如同两股对冲的浪涛,明知道相互碰撞之后将会是天崩地裂的场景,偏偏谁都没有退让。不论分开多久,也有一股无形的神力将他们拉拽到一起,因为他们本质上是同类人,一切都还远远没有结束。
“萧叙、”
混乱间时语冰急促喊了他一声,她紧闭双眸,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一双柔荑紧紧揪住他胸前敞开的衣襟,是拒绝,是催促,是不安。
皇帝健壮手臂青筋凸起。
时语冰听见他轻应了声,紧接着额间一阵温热,这个吻格外轻盈,甚至称得上温柔。
......
直到最后,她一双手臂紧紧勾缠着男人的脖颈,不知自己是在拒绝还是迎合。他颇有手段,能令她忘记了被苏琛放弃的伤心,忘记对他这只老狐狸的憎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气息不匀,唯独只感受着他的存在,强势到她根本无法拒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又怎么恰好被她遇见。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时语冰蓦然睁眸看了看四周,月白色幔帐将龙塌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她一人了,坐起身拽过被褥遮住自己,找不见自己的衣裳。
“陛下,已经过了上朝的时辰。”帐外隐约传来司律的声音。
时语冰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响。
“唔,今日不上朝了。”她听帐外萧叙淡淡道。
下一瞬,幔帐被掀起,萧叙穿戴完毕,正一丝不苟地站在她面前。
她的衣裳正搭在床沿,有一半落在地上。
时语冰防备地看着他,心中纠结懊悔,自己昨夜为何没有拒绝到底?!!!
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这座寝殿,回到那栋小楼里把自己彻底关起来。
她揪着被褥遮住自己,想要倾身去拾衣裳,萧叙先她一步拾了起来,“这衣裳脏了,朕已经命司律去拿新的过来。”
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时语冰瞪着萧叙,“司律知道了?!”
“你的衣裳太显眼。”萧叙泰然自若,将粉霞色绸缎裙放到边上,“不过他只知道寝殿里有个女人。”
没一会儿小宫女就将衣裳送来了,时语冰迫不及待地想要穿上。偏偏男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就这么立在床边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有趣的物件。
“你不能回避么?”
萧叙眉目含笑并不言语,他有意要看她窘迫的模样,甚至是抱着欣赏的心情。他总是如此,似乎世间万物都是鼓掌之上的玩物。
时语冰没有丝毫力气对付眼前这可恶的老狐狸,在他的凝视下穿衣裳。只是这身裙剪裁实在繁复,她越焦急便越穿戴不好。发髻散乱,簪子也勾缠着青丝,时语冰气急败坏地将这一团乱麻全部怪到萧叙头上。
如此明晃晃的厌恶,萧叙自然也能感受到,一年未见她的脾气越发大了,与从前在他面前曲意奉承的模样判若两人。不,从很早开始,她就变成这样,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本性。
时语冰还在与簪子作斗争,越来越恼火,眼前的男人突然伸手,轻易地帮她将簪子取了下来,指尖穿过她的乌黑发丝理顺,就将簪子交到她手心。
这样的举动并未浇灭她一丁点儿的怒火,甚至将其视为老狐狸又一次的嘲讽,她忍无可忍伸手狠狠将他退开,跳下床榻躲去了屏风之后。
萧叙立在床边,没有跟过去。
穿戴完毕,时语冰平复心情从屏风后走出来,萧叙去了外室,她深吸一口气主动走到他身边,“我不想再见到你,想来陛下也不会想再见我、”
萧叙饮了口茶,打断她,“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以贤妃的身份回宫。二、朕每一夜都会派人来接你进宫。”说到这里他笑了,“你觉得哪个更有意思?”
“萧叙,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我?!”她仿佛陷入了他无休无止的戏弄当中,没有挣脱的可能。
“你是没有做错任何事,可你教唆贵妃犯下大错。”萧叙放下茶盏。
“她想要杀我在先,凭什么我不能报复?!”时语冰恍然大悟,“你爱而不得,就来折磨我?”
“是、”萧叙捏住她的下颌,“这叫迁怒。”
“不惩罚她?反倒迁怒我?”时语冰心往下一沉,他究竟有多爱韦如是,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谁叫你倒霉呢。”萧叙笑道。
“萧叙你!”时语冰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他身上的肉来!
萧叙面对眼前暴跳如雷的女人,依旧维持着皇室优雅的举止,语气却格外瘆人,“敢伤朕试试,你们教坊有多少条人命?”
只这轻飘飘一句话,就给时语冰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今夜,朕还要在未央宫见到你。”
她捏紧了拳头,一双水润眼眸只能瞪着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人!
马车送她回到教坊时,柔娘站在门外一脸喜气扶她下车,“是宫里哪位贵人爱听你的琴?还听了整整一夜。”
时语冰胡乱说了个妃嫔敷衍。
“这位娘娘该是十分得宠吧?方才官府派人过来,说收我们教坊作宫廷教坊,挂在礼部之下!”
“柔娘,你魔怔了吧?”时语冰惊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