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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穿好了来床上陪我睡觉。”
红烛:“……”
荣时不是个喜欢被动的人,户部的事儿忙过一阵子,便开始寻找破局之法。他着实不愿意跟林鱼再僵持下去了。
奈何他实在没有什么讨女孩子欢心的经验,本人又很不屑找花花公子交流学习,思考三日也没发现比买首饰买点心更有用的法子。
至于为何不买衣服……那是因为他发现上次给林鱼送得几套绿裙子她一次都没穿过。
她最近好像偏爱红色,还有橘色?
啧,真是多变的爱好。
他逼着自己静下心来看书,奈何圣人之道只教人如何治国,平天下,倒不教人如何哄女人。他恹恹睡过去,又快速醒来,手里闲书又往后翻一页,倒是发现一则故事。
昔日有人称贾大夫者,样貌丑陋,却偏偏娶了个美妻。妻子十分不待见他,连话都懒得跟他讲,贾大夫随即带着夫人驾车去山野,拉弓射雉,一出手就是一只大野鸡,他夫人这才对他笑,跟他说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男子吸引女人,是要靠才能。”
“是,我一定做个有才能的人,吸引很多女子,不负三叔教诲。”
荣时手一抖,书差点掉在地上,一回头就看到荣炼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有一刻钟,三叔恰睡着,状似乏极,侄儿就没有请起。”
荣时轻轻掐掐眉心,他最近公事家事两头转,是有点操持很了,一逢休沐人松弛下来就容易困顿。
“我把这十天的功课都整理好带来了,您说要检查的。”
荣时接过去略微浏览一番,又提问两句,才算过关。荣炼松了口气,正准备告辞,荣时却忽然道:“你最近学射箭学的怎么样了?”
“就才入门,弓上力气还是不够。”
荣时闻言点头道:“那好,我带你去射猎吧,打个野鸡或者兔子什么的。”
荣炼:……
不是,我说我勉强入门,您老人家是没听懂?让我射野鸡我看你是为难我小朋友。
“嗯,带上你婶娘,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游玩了。”
“太好了,您春天许诺带我出去玩儿,这都一直拖到秋天。”
荣时嗤笑一声,伸手抓他的头。
荣时并不习武,只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算精通。皇帝狩猎的时候,他随驾,往往也都斩获不错。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样貌丑陋所以只好通过射野鸡来哄林鱼开心,只是最近林鱼都不在家呆着,三天两头往外头跑,高乐不了。
他既然当初承诺了顺着她心意来,自然不会多加阻挠,所以他愿意带她出去逛逛。他亲自带她玩,总好过她跟奇怪的人混在一起做些让他不放心的事——哪怕他本身对游猎兴趣缺缺。
荣炼倒是兴致勃勃,自打婶婶落水失忆,三叔就忙得找不见人,他已经很久没带他出去玩了。
荣炼一大早就起床准备,穿上紧身的骑马服,头发团成小团子,脚上穿新缝制的马靴。等了约有两刻钟便看到小叔带着婶子从萱玉堂出来,正俯首在林鱼耳边说什么,神态是他从未见过温柔。
过分了啊——荣炼心想,好难得百忙之间抽出时间出趟门子竟然一次要哄两个人。
带着妇孺,荣时并不打算走得太远,他们去的地方是京郊一处山野,白水明田外,远色无尘垢。
他骑着马,林鱼和荣炼坐在马车里,荣炼很少出门,掀着车帘子不断向外向往。
“那是蝈蝈儿,那是蜻蜓。”
“婶子婶子你看,那是斑鸠,《诗经》上说,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呀,这么厉害,都背到卫风了。”
荣时听到聊天,皱了皱眉,说什么诗不好,偏说这一句。
这诗劝女子不要沉迷于爱情,说女子沉迷于爱情不得解脱,男子沉迷于爱情尚得解脱。
荣时觉得这话有失偏颇,情天恨海销魂蚀骨,怎见得男子就能轻易挣脱了。
正思索,听到林鱼纠正荣炼:“那不是斑鸠是鹌鹑。斑鸠呆傻鹌鹑胆小,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都很好吃。”
林鱼伸手把他腰间的小松木弹弓摘下来,从旁边的盒子里取了一颗龙眼,瞄准了,用力一弹,噗的一声,那鹌鹑扑腾着翅膀从树上掉了下来。
“打中了!厉害!”
荣炼双眼放光:“我三叔就不行。”
荣时:……
是,他不行,他没玩过弹弓,也不知道荣炼从哪儿弄的。倒是林鱼,捞个鱼打个山雀儿是她翠屏老家的传统艺能。
林鱼搁置了三年,手腕轻巧,准度还在,力度却不大够,那鹌鹑挣扎两下又飞起来。被说“不行”的荣时,立即抬手补了一箭。
“小炼,去把它捡回来。”
“好嘞!”
荣炼欢快的跑过去,荣时心道失策了,渔猎是林鱼的长项,国公府里当了三年贵妇,他几乎忘了对方身上的野性。但是……马车在路边停下,荣时带林鱼走向田野,他把手中的弓箭递给她。
“试试吧,你喜欢这个。”
林鱼有点迷惑,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自从方才用弹弓射落鹌鹑,她的内心就有点躁动,血液仿佛在体内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