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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鱼笑着拍她肩膀:“对知县大人客气点,还有,把眼神收一收,不要这样看着人家。”
云朵儿悻悻然移开视线,这美人虽然笨蛋,但好看也是真好看。
“对了,你说让大家造纸,推进的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引工匠过来,你们提供原材料就行。”
林鱼愣了一下,黯然摇头:“还在游说中。翠屏山遇到大事,是几个大户人家商量着办的,原本说话最有用的是三木姥姥,但三木姥姥过冬以后就在生病,现在说话的人是阿霞,她非常强势,又非常敌视外界。尤其是外界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翠屏山里的人非常尊敬草木……因为这是大家衣食来源,所以大家接受不了砍树这种行为。”
荣时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他并不感到太意外。
翠屏山的一切都跟外界大相径庭,那说明它们足够封闭。同样,这也说明它虽条件不好,但也堪堪能维持住。不然一滴水孤立于外,早就干涸了。
最穷的人其实容易改变,因为他们无路可走,什么都愿意尝试。但像这种,有一条路可以走,虽然很苦却又不至于完全走不下去的,就很难了。
“慢慢来吧,急不得,出去走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会慢慢改变观念的。”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做。”荣时的脸色恢复了做公事时的严肃,“带我去见你们那个三木姥姥。”
林鱼和云朵儿齐齐吃了一惊,云朵儿刚要说些什么,林鱼又撞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多话,随即两人一起跟荣时起身。
三木姥姥冬天时候得了一场伤寒,上了年纪的人,一旦病过一场,就肉眼可见的衰老,上次林鱼见她,她都还进山采药,这次却只能靠女儿扶着起身。
“是……知县老天爷啊。”
大约是跟前任知县打过交道的缘故,她沉默片刻忽然屈膝下跪,林鱼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扭头看荣时,荣时及时止住了她:“不在公堂上,可以不必下拜。”
云朵儿搀扶三木姥姥坐下,给大家都倒了一杯热水。
“老人家,我这次是要打听一件多年前的旧事。您看应该还有印象,是六年前死在这里的一个药商。”
“我在查阅案宗的时候发现的,他死在了翠屏山,凶手都指向这里一个名叫阿霞的女人,但凶手并没有被逮捕归案,案卷记载,是罪魁得恶疾已死。”
荣时的目光在林鱼脸上扫了一下,又飞速转过来:“但阿霞明明还活着,再结合当初那个,”荣时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那个238号的说法,是前任知县接受了你们花椒干菇药材之类的贿赂,包庇凶手?”
三木姥姥听到这里笑了笑,她干着嗓子道:“怎么?知县大人,你也想要花椒蘑菇吗?”
“我想要真相。”
三木姥姥昏花的老眼盯着荣时看了一会儿。
“啊呀,啊呀,过去太久了,”她摸着头,“我头疼,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这次谈话以老人装病结束,林鱼不明白荣时忽然为何要追查这件多年前的事。
“如果是阿霞杀了人,你还要重新把她抓走吗?”
“不用如果,她必然杀了人。根据前任县令当时的报案态度,和你那238号对官爷的反应来看,我推测三木她们应该是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选择了收礼结案。”
荣时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林鱼却有点紧张,办公事的荣时有一种独特的压迫感,当他的眼神落在你脸上的时候仿佛就在说,动作快点有啥说啥别耽误我功夫。
“我要追究的是另一个真相,当年你端给我的那碗鸡汤……”
第66章 . 真相 追逐的过程本就是在自我成全……
这个时候已经日落黄昏, 林间的小道上,有草虫窸窣歌唱,还有几个山民提着袋子经过。他们是最早离开村子尝试讨生活的一批人,远远的看到林鱼, 就高叫着打招呼。
林鱼摇摇手做回应, 走的近了, 他们看清楚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荣时, 齐齐一愣,然后彼此对视一眼, 迟钝的开始行礼问安。
“我们现在知道了,见到官爷,要跪拜。”
荣时再次止住了他们:“大家拜的“官爷”并不是个人, 而是那身衣裳和那个位置。当我没有穿着官服,没有坐在公堂上,也没有自称本官的时候,你们都不用跪我。”
他们好像还是不太明白为何外面的“规则”这么复杂,憨厚的笑了笑,三三俩俩的远去。
林鱼被打了一茬,刚刚有些停滞的脑子又恢复了运转。
“所以, 当年那个鸡汤里下了春风散,你一度认为是我下的。”
“春风散与一般的榻上助兴之物不同,它除了放大情/欲, 更大的效果是让人筋骨酥软。所以被市井恶徒用来奸/淫良家妇女。”
林鱼想起当年在国公府两人对质的情形, 她当时全盘否认, 毕竟荣时再怎么病弱也是个男人,她要强制实在不太可能。
“那个药商就是春风散的研制人,他假借买卖药材的名义, 走街过巷,犯案累累,直到后来被淹死在翠屏山。”
原来是这样……等等!如果药不是林鱼下的,那翠屏山里,唯一有可能接触到春风散的就是杀死药商的阿霞啊!
荣时忽然加快了步伐,林鱼愣了一下,迈腿追了上去,她的嗓子有点干涩,憋了半天,终于问道:“所以,婚后三年,你冷待我,是因为觉得我下药强睡,以此逼婚,好达到攀附富贵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