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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路的相处,江临才彻底弄清楚苏洵如今的状态。
稍微了解苏洵一些的人都知道,他年少时贪玩爱嬉游,觉得读书没什么难的,到二十五岁才开始认真读书,却屡次考取功名不中*。
人生不怕没有目标,就怕有目标,却实现不了。
而前些年,兄长苏澹的病逝,和长子苏景先的早夭都令苏洵备受打击。此时的他,的确算是处于人生的迷茫阶段。
甚至连苏洵自己都说,不知自己的闷头苦读有没有用。
江临听得心里一个咯噔,自己之前劝苏洵出来转转,不会是勾得苏洵想要回归少年时那种无忧无虑、游山玩水的状态了吧?
不过苏洵下一句话便转了方向:“或许我起步得晚,便需要经过更多的磋磨。但此次上京与以前不同,是想要阿轼和阿辙看看那些考取了功名的学子是什么样的。让他们早些学会勤奋,不要像他们的父亲一样,空度了十余载的光阴啊。”
“一定没问题的。”江临笑了笑,看着坐在船板上摇头晃脑地背着书的两个小孩,说,“他们已经开始勤奋了。以后定会有大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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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穿船舱,江临便看见白玉堂抱着双臂,闭目靠着门。
江临眼睛一转,拍了拍他:“在这儿懊恼呢?”
白玉堂皱着眉头睁开了一双凌厉的眼:“我懊恼什么?”
江临耸了耸肩,往甲板上走去。
白玉堂看着他的这幅样子就来气,跟上他,解释道:“五爷我走遍了五湖四海去行侠仗义,功夫练得好,书也没落下,才不会懊恼。你忘了,我就稍微努力了那么一下,不就通过你们那个难得要死的法考了吗?”
“是啊,所以你不用觉得可惜啊。”
“你闭嘴……”白玉堂愣了一下,发现江临并没如他预期的一般冷嘲热讽,“你小子在说反话?”
“白司直怎么非要把江某想得这么坏呢?”江临一边踱步,一边摇着扇子,“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司直善武、善机械,那便去学武功、制战车。虽然大宋喜欢强调读书的重要性,但若是人人都去读书,那谁来保家卫国,谁来耕种田地?”
江临这话教白玉堂微微有些触动,但他被苏洵影响得更深,难得和江临剖析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就是听到苏先生的话,觉得自己从前当真蹉跎了不少光阴罢了。”
相比于许多读不起书的家庭来说,白玉堂家境殷实,也受过很好的教育。
但相比其他人身上那些刻苦钻研学问的冲劲儿,他小时候肯定是没那么用功的。
“你干嘛非要和别人比较?别人在读书的时间,你没有读书,不是因为你在训练你如今的一身好武艺吗?难道读书是用功,练武就不苦了?咱们这几日整天坐在船上,都没耽误你练武,难道这还不算勤奋吗?”
江临抱起了手臂,说:“白玉堂,我真没想到连你都会钻这样的牛角尖。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啊?”
“滚。”白玉堂冲他举了举拳头,却没真的砸下去,“你小子,一套一套的话还挺能忽悠人。”
“是你思路窄了,咱们得把格局打开。”江临做了个张开手的手势,随即往边上挪了挪,“再说了,你又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会读书?”
白玉堂下意识地有些警惕,觉得江临嘴里肯定没什么好话。
果然,他下一秒便见江临吐舌道:“你那打油诗不就写得挺好的吗?”
“你!——”白玉堂正要飞起一脚,教训教训江临。
结果江临直接拉来了站在船头的谢龄挡枪,还转移话题道:“哎呦,谢小判官,你在这儿看什么呢啊?”
谢龄也差点被他俩的争端波及,左右躲着道:“没,我就是有些担心展护卫那边的情况,想着咱们的船能不能行得稍微快一些”
“明日肯定能到开封,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谢龄嘟囔道:“……明明去阆州时走得那么快,回开封府却慢了许多。”
“这得看风向和水流啊。再说,军队那边的速度又不是咱们可以控制的。”江临明白,谢龄这话的担心的不完全是展昭,还有“涅槃之凤”的情况。
江临已与谢龄确认过了,朱雀秘宝威力巨大,运回开封府后,他们谢家也不可能独吞,必然是要上交给朝廷的。为了确保将其顺利运入京中,江临特意安排了展昭先行一步,以免秘宝被有心之人盯上。
此刻北部的夏军又向大宋挑起了战争,而自己的父亲已经和官家通过气了,谢龄肯定会担忧,若“涅槃之凤”运送得不够顺利,会影响前方的战局,或是谢氏在官家心目中的形象。
而白玉堂不知道“涅槃之凤”的事,只知江临托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展昭去办。
一听到展昭那边可能会有情况,他立即蹙起了眉:“到底是怎么了?”
三人中,反而是江临这个被委托办事的人最不着急。
他对二人说:“你放心吧,只要展昭那边不给我传来任何书信,就说明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似乎就是为了打他的脸,下一瞬间,便有一只灰扑扑的信鸽落在了江临的肩膀上。
看着谢龄倏然睁大的眼睛,江临感觉自己头顶似有乌鸦飞过。
他轻咳一声,展开了信筒里的纸条。
看到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的“遇袭”二字,谢龄立刻着急起来:“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