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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被你逼死了, 还有心情喝茶?”
周景风抹了抹脑门的热汗, 博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就被苏晋逼到进退维谷的地步,见自己好似全无生机, 索性撂下棋子,哗的一下展开扇子扇了扇风:
“小苏苏,感情你专门邀我上府受虐, 明知本世子的棋艺比不上你,还邀我下棋?说吧,是何居心?”
“居心?倒也算不上。”苏晋捻着一颗白子,慢条斯理道,“只是听说你最近苦于衍王妃安排的相亲,作为挚交,自得关注一二。且不知议亲进展如何, 可有让你收心的姑娘?”
“收心?”周景风呷了一口茶,嗤笑出声,“以我们的交情, 你还不知我的性子么, 想让本世子收心的姑娘可还没出生呢。”
苏晋道:“作为衍王府的嫡长子, 日后总归是要袭爵,没有子嗣像什么话?”
周景风啪地一下合起扇子,眯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挑眉看向苏晋:“生前莫问身后事,家族荣耀子嗣传承什么的,我可负担不起。再说,只要想要日后成了亲被人管着,我就浑身不舒坦,你说将人姑娘娶回家晾着吧,晾成了怨妇也不好,你说各玩各的吧,且不说人家姑娘能同意不,就我家中老母肯定要闹翻天,可要我只守着她一人,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办到,我只想遵己心一世过得痛快自由。爹娘想要后继有人,大不了让他们再生个老二出来便是,这爵位让与他,我绝无二话。”
周景风身为衍王府嫡子,可对家族的责任感实在不强,毕竟周家皇族不论嫡支还是旁支,枝繁叶茂,哪儿需得衍王府传承血脉。
生来就担负家族尊荣和责任,活的可不得累死。能一世松快,周景风就绝不让自己受累。
真松口成了亲,接着就要逼着生孩子,养孩子,教孩子……
天啊,想想都要崩溃。
赵明檀躲在屏风后面,听得周景风这番话,越发坚信了周景风不可能成为秦珊珊的良配。
一个没有家族使命感,一个不能忠于婚姻的男子,如何能给秦珊珊幸福?
苏晋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屏风那边,继续说道:“你这性子成亲倒真祸害了人家姑娘,孤寡一生,倒也不错。”
周景风瞥了一眼苏晋,故意调侃道:“我可比不得你,对个半大的孩子都能上心,肖想……”
苏晋眉心一凝,立时打断了周景风未说完的话:“听说秦国公家的嫡女最近也在议亲,亲事好像快要落定了,只是秦家在杨家和显威侯家犹豫不定,不知哪家更好?”
周景风一愣:“秦珊珊要成亲了?”
无怪周景风不清楚,自从衍王妃开始给他说亲,周景风就鲜少回家,也鲜少在各种相亲茶花宴上露面,整日流连坊肆听曲儿看美人儿。
苏晋颔首:“如果亲事能成,你和秦珊珊入了同一家……”
周景风听懵了:“等等,什么意思?什么叫入了同一家?”
苏晋斜眸睨了周景风一眼:“你不知道?”
“我能知道什么,好久都没归家,都不知道母上近来相看的是哪一家?”
苏晋道:“衍王妃看上的是显威侯家的千金,而秦家似乎也有意显威侯家的公子。既然,你连成亲的想法都无,届时秦家和显威侯家真成就姻亲关系,倒也不必担忧。”
周景风恼道:“我这边成不成,跟她那边成不成,有什么关系,简直不知所谓!”
苏晋端起茶盏,但笑不语。
周景风似乎自知反应过大,仰头灌了大半杯茶,便岔开话题:“诶,你说宋家女跟九皇子的亲事可有我们不知道的名堂?宋国舅携妻女避回酉阳老家,也不知那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晋眸眼深沉:“卖什么药,且走着看!”
周景风凑上前道:“不会是将宝压在九皇子身上?”
哪怕周景风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书房听得甚为清晰。赵明檀不免惊了一下,难道这一世岑表哥有望荣登大宝?
虽不知岑表哥的执政能力如何,但上一世,岑表哥在封地倒是颇受当地百姓好评。
苏晋点点头,眼眸余光扫了一眼屏风,并没就此话题深谈。
但不得不承认,宋国舅确实走得一步好棋。
太子离废储只差一个契机,不需他找,太子自己就在作死边缘徘徊。
宋国舅致仕回乡,意图撇清跟太子的关系,攀上下一任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不仅可以置身事外,还可继续宋家外戚的荣宠。
只是玄德帝同意这门亲事,倒值得深思一二。至少,动过立九皇子为储的念头。
周景风离开后,赵明檀便从雕花红木屏风后绕了出来。
苏晋朝她伸手,明檀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他手上,苏晋略一使劲,便将她拉坐在他的膝上。
苏晋不轻不重地环着她纤细的腰肢,颇为眷念地将头抵在她肩上,轻嗅着那抹淡雅清香,他的声线低哑:“都听见了?”
细白柔软的手指覆盖上男人的手背,明檀轻嗯了声。
苏晋低问:“有几成可能性?”
明檀黛眉紧蹙,小脸纠结成一团,甚为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了。诚如你所言,周景风确实不宜家室,对于秦珊珊议亲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晋却道:“你在屏风后面瞧着不是很真切,但我跟他面对面,倒是瞧出了一两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