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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萦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暗道:叫的不对吗?
她大脑飞速旋转,竟没有想出合适的称呼,话就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正苦恼时,他道:“不用这么叫,我叫严寄。”
寄?
钟萦条件反射地问:“寄信的寄么?”
这个问题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自己的名字写的是哪个字,没有谁能比本人更加清楚。他却没有马上回答。钟萦心想:难道不是这个字?那是哪个?
严寄道:“是。”
所以为什么要犹豫?这个疑惑很快消失,钟萦道:“我姓钟,钟……”
“钟判!”
“……”这是今天晚上第几次被打断了?!
反正钟萦自己数不清了。
她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循声望去。远处走来两人,一黑一白,正是黑白无常二人。
一看到两人钟萦就乐了,气笑的。她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说:“严寄,你稍等一下。”
“好。”
随后迎着二人走了过去,与严寄拉开距离,在确保他听不见谈话的地方站定,看着黑白无常,问道:“黄泉路挺长?”
黄泉路的距离,是地府未解谜题之一。没人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长。有的人说这条路长到要走十几二十年,有的人说这条路几分钟就能走到尽头,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走在这条路上。摸出来的规律就是,这条路依人而定,是长是短,没有任何的定数。说了和白说一样。
不过他们作为公务人员,可是完全不受这条规则的束缚。拿着工作证,就相当于开了挂,区区一条黄泉路,飞过去都没有问题,大路尽头的鬼门关通往世间各个地方,想去哪里,就开往哪里。这么久了,两人早就该到了。
范弱年睁眼说瞎话道:“是挺长。我昨晚抓怨灵不是腿受伤了吗,这一路都是靠爬,才过来的。老白你说对不对?”
谢儒乐被无辜提及,但自己的搭档也不好不回应,只能默默翻了个白眼:“……对。”
范弱年嘻嘻道:“你看。”
对个鬼啊!!!
哪一次出任务,钟萦不是和他们两个全程在一起的,他受伤了她怎么不知道?薛定谔的伤口吗?受伤这事还能借贷的?
钟萦真想扯着两人的衣领摇啊摇。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还是忍了下来。办正事重要,等事情办完,她再一一算账。
又想起身后还有个人。钟萦背对着严寄,微微侧身示意两个人看过去,低声问道:“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谢儒乐:“哪个?”
“就站在那里的……人?”
不过谈话的功夫,他就不见了,只剩被黄符缠得严严实实,还在挣扎的怨灵。
钟萦脑里“轰”地一声:“人呢?”
范弱年道:“你说那个?”
几人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严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旁的小花园中。花园里有一颗巨大的桂花树,遮挡住了他全部的身影。不论是从他还是从她的角度,都是看不到对方的。
两人对视一眼,谢儒乐:“不认识。”
范弱年:“不认识。”
黑白无常二人在地府工作的时间在全地府里都算长的,如果不认识,暂且可以当作他从未和地府合作过。
按理来说,现场是不能留人的。但事情紧急,黑白无常的缺席,已经让耽搁了很长时间了。钟萦也还有事情要问严寄,要速战速决,没工夫再去找另外一个地方,干脆张开结界。
钟萦向着怨灵靠近。两人自然都看到了怨灵身上的符纸,范弱年低声道:“有意思。”
说完,符纸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纷纷从他身上自动脱落。果不其然,缚魂丝已经被他尽数挣脱了,化成鲜血落在地上,一见钟萦,争先恐后地回到了朱映笔中。如果不是符纸,恐怕怨灵早会跑回楼中,再次藏起来。
禁锢一消失,怨灵立即冲了上来。
离钟萦还有几米的距离,一道锁链从她身后飞出!瞬间就将他牢牢捆住,猛烈的攻击立即被制止住,灵魂有了重量,重重砸在了地上。
“老白!”
谢儒乐紧接其后,唤出自己的法器哭丧棒。
哭丧棒打中灵魂,轻则晕厥,重则灰飞烟灭。钟萦还会用咒压制,黑白两人就是完完全全物理超度。哭丧棒还有另外一个用途,就是彻底驱散萦绕在怨灵周身的黑色阴气。
这一棒打下,阴气消散的一干二净。露出了里面怨灵的真实模样。
是个三十几岁的清瘦男人。因为怨灵化,瞳孔已经变成了鲜红的血色,眼白变得漆黑。黑色在他眼中滔天翻涌,带着无尽的恨意,好像要化作实体,从他眼里迸发出来。
他不安分地挣扎,想要挣脱勾魂索。
范弱年把勾魂索抓得更紧,喝道:“邓飞!”
“邓飞?”钟萦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成为怨灵之后,就像是和世界相隔,很多事情很多声音,他都感觉不到了。对于钟萦的呼唤,他也无动于衷,只知道钟萦是把他从楼中拉了出来的“仇人”,凶狠地瞪着钟萦,时不时发出一些低吼。
钟萦被凶了也不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道:“我从进楼之前就一直在想,我对于这栋楼的熟悉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现在看到了你的样子,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