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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司都有自己的一片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花。但判官府独独特殊。他们的花园其实并不能称作花园,只是一片带花的草坪。很久之前,地府阴气重,是什么植物都种不了,判官府的门前也就是一片荒地。后来万阴鬼山出现,阴气都有了去处,而不再是滞留在地府,地府能种花了。据沈平安说,当年他们都在考虑在判官府门前的地上种什么,思来想去觉得哪种都不合适,头疼之际,荒地上自己冒出了许多小绿芽,竟然自己开花了。后来大家都觉得是天意,也就把这一片款冬花保留,直到现在。
一阵风吹过来,绿草倾倒,盖住了黄色的小花,草坪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浪,一时间只剩下绿色。
明淮玉似乎是感应到了他们两个人,朝着她们的方向看过来,点头微笑致意。
陆之韵和她悄声道:“我感觉不太行。长得太帅的我总感觉不怀好意。你看咱们老大,长得多帅啊,谁能想到他还有个残暴阎王的诨号。外表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钟萦:“……”
话是这么说,和明淮玉擦肩而过的时候,陆之韵还忍不住侧头看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好久才把两只脚都踏进判官府的门。
钟萦也正好走到了他的面前,刚要随着陆之韵进屋,便被沈平安叫住了。沈平安介绍道:“钟萦,这是阴察司的司长,明淮玉。他有话要和你说。”
“我吗?”钟萦把门关紧,道,“我知道,明司长。”
明淮玉笑道:“钟判怎么知道我的?”
“阎王殿前有各个司司长的照片,我看到过。”钟萦转动眼珠,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道,“明司长比照片中的帅气。”
明淮玉道:“钟判不用这样说,我今天是有事来找钟判的。”
钟萦被他一口一个“钟判”叫的感觉不太舒服。和祝飞舟付思他们叫她“钟判”不一样,他们叫她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她的工作,普普通通一个称呼罢了。明淮玉叫她,却带着十分的恭敬,不是说有异样,只是这恭敬实在是受之有愧。她的工作和阴察司不说有关,可以说是毫无联系,他话语间的尊敬都让钟萦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救过他的亲人,或者是直接救过他本人。但这绝无可能。阴察司司长明淮玉也是百岁的人了,百年前,钟萦那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甚至可能还没出生,怎么都不会和他有联系。
明淮玉微微鞠躬,道:“说起来,还是我冒犯了钟判。今天是来向钟判道歉的。”
这话一出,钟萦反倒懵了:“道歉什么?”
明淮玉道:“天前阴察司来突击检查了。其实是想找钟判来的。”
钟萦更懵了:“找我做什么?”
“我们接到投诉,说三日前黄泉路出现了一场巨大的骚乱,不仅摧毁了大片彼岸花丛,还影响到了住在城墙边的城内鬼城居民。”
钟萦看到沈平安站在他身后,冲自己点了点头。
那日付思二次怨灵化,顿时冲天的阴气横扫大片彼岸花丛。阴兵司的鬼差最先注意到,通知了无常府处理,沈平安他们离得近,便让陆之韵通知钟萦,其余两人先赶过去。不料他们到的时候,付思已经陷入了狂暴,甚至挣脱了范弱年的勾魂索,将二人击倒在地,逃窜了。
范弱年失手了,全然不觉得有什么,还说反正怨灵都是要去找钟萦报仇的,与其把她困在地府,让钟萦来,还不如让她逃出去找钟萦,怨灵的执念也是在人间的,这样还能解决的快些。
想起那日沈平安就觉得无颜。本意是想拖延时间,帮帮忙,结果帮了个寂寞。
钟萦倒是瞬间明白了明淮玉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继续说道:“阴察司向来都是报案必究,我们接到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赶往现场,不过大概是晚了,无常府和判官府已经去过了。我们查到此案是阴兵司的一个鬼差从中作梗。前日检查时,便把那名鬼差带到阴察司审问去了。听说钟判和此案息息相关,本来也想请钟判到阴察司,询问一下情况,来了之后没看到钟判,才得知您住院了。”
钟萦心道,果然。阴察司就是为此事而来的。钟萦道:“没打扰到我。”而且也没有真的影响到她。
明淮玉转向沈平安继续说:“没有就好。只是怕最近地府不太太平,我们也才出此下策。”
沈平安:“怎么说?”
明淮玉:“我们带走那名鬼差的时候,他一直在说地府有人陷害于他,到了阴察司里面没多久,还没开始审问,就疯了。怕证词有误,我们就进行了一次突击检查,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们。”
钟萦道:“他疯了?”
“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神智失常了,一直跳着奇怪的舞,一会哭一会笑,说不清楚话。”
“是吗?疯的可有点太巧了。”
明淮玉:“确实,我也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出来之后应该就知道他疯是什么原因了。”
沈平安:“如果服用过药物,查出来应当不难。”
“对。”
钟萦默默注视着明淮玉,突然出声道:“不对啊。”
两人同时看过来。
“地府虽然常说三部九司,但实际上不止啊。”
第25章 明君淮玉
钟萦目光在两人间逡巡,疑惑地歪头问道:“除三部九司外,阴察司也算作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