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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沉盯着钟萦,说道:“命魂上的字迹不能作假,且有人证……”
钟萦打断了他:“我看着这字迹出现,怎么能算作是证据?”
梁沉却道:“你这是……在忤逆我?”
“……师父,我……”钟萦登时张口结舌,低下头去,认错道,“徒弟冒犯……”
梁沉没有应话。
屋里静的吓人。
钟萦思索,一牵衣袍,准备再度跪下,然而她只是稍微屈了膝,却被一人拉住手臂,整个身体顿在空中,动弹不得。
严寄扶着他,手上的力量迫使她站直,不容分说。他站在钟萦的身边,一只手从她背后绕过,扶着她的另一边的肩膀,做环抱状,但手臂又没有碰到她一点。
他直视着梁沉,明明没说一句话,但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瞬间紧张了起来。
严寄的目光并没有在梁沉身上停留多久,很快收回,移到了钟萦身上,低声道:“师姐,你先回去休息。”
梁沉紧跟着他的话说:“小萦,你也累了,就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我听柳绪说,你这几日都不曾歇息。”
钟萦深知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和梁沉平静地说话,只好顺着他的话说:“……是。”
她回应严寄的眼神,和他对视一眼,慢慢向后退去,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严寄也跟着离开,出门之前,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严寄。”
严寄并不想就这样停下听他讲话,他犹疑片刻,还是停下脚步,站在门外,微微侧身看向他。
梁沉道:“我今日与你说的事情,你记得,要认真考虑。你现在所学法术,不是我们这样的非人之物应该学的。小萦教你的,也并不全是对的。你虽然是她带回来的,但是也不能事事听从于她。两者相混使用,若有一日反噬……”
严寄直接说道:“您的意思,像最开始那样,跟着您学那完全错误的法术吗?”
他毫不顾忌地将二人之间那摇摇欲坠的遮挡扯下来。
梁沉说:“……罢了,我只提到这里。我刚才有一件事忘了说。明日起,我要北巡,有一段日子不在地府。”
严寄终于转过身来。
梁沉道:“地府事物,我已经将交接给他人,你和小萦,照顾好自己。记住,让她事事不要冒尖出头,不要过分钻研。凡事过犹不及。”
严寄说:“我自然会。”
梁沉闭了闭眼,似乎有笑意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再睁开眼睛,黝黑的瞳眸平静如水面,没有一丝的多余的情绪。
他又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还隐隐带着呼唤。
两人俱是一愣。
严寄两步出了院子,看到有两人向着钟萦房间的方向疾行而去,他拦下其中一人,另外一人脚步都没停,继续往前走。
拦下的这个人似乎正是要来这里禀报的。
他道:“严公子,刑狱那边出了事。”
严寄问:“什么事?”
面前的人还没回答,只见钟萦换了一身衣服,还没有穿戴整齐,匆匆披一件外衣,长发未束,跟着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快步走出来,她脸上还带着惊异:“你说什么?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
严寄最讨厌的那个人!!!
第73章 此去人间
“寻死?谁寻死?”
钟萦行色匆匆,完全没有注意到严寄这边,说这话就要冲出去。
梁沉道:“钟萦!”
钟萦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的失态,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她的衣服多是男装,此时穿着藏青长袍,衬得她更加端庄,身形更加修长,倒真的像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钟萦戴上面具,变换身形,这才离去。
钟萦走出一段距离,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只手:“师姐。”
钟萦低头一看,他手中拿着一支簪子。
他道:“你头发散了。”
钟萦一摸,果然她头发落了下来,插在发间的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上,应该是掉了被严寄捡到了。钟萦说道:“多谢。”
她接过来,两三下地将及腰的长发挽起。却见严寄还紧紧跟随,不由得道:“阿寄?”
严寄说:“我和你一起去。”
钟萦也应下了:“好。”
两人已经出了阎王殿。
严寄和她并肩而行,自然而然地换了称呼,声音也压低许多:“钟判,梁沉说他明日便会北巡,会有一段时间都不在地府。”严寄顿了顿,想了一下,不高兴归不高兴,还是将梁沉的话都一句不落地给钟萦复述了一遍,“他让我转告你,事事不要出头冒尖,切忌过分钻研,凡事过犹不及。”
钟萦脚步连着一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向前走:“我知道了。”
梁沉不是第一次北巡,这次北巡来得突然,但钟萦并不意外。
他北巡也是有原因的。
北方的万阴鬼山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随时都会爆发。梁沉总会不定时地北上视察,顺带巡视北方一些偏僻地区,若是看到了受厉鬼侵扰之苦的鬼魂,便带回地府。
钟萦忽然想起来,严寄也是从北方来的。不过他不是被梁沉带回来的,不然也不会和他不和到这样的地步。他是自己进到城中的,还卷入了一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