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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吸一口冷气,桃花眸内无法抑制地流出温热的液体,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滞,再度使劲。
两人保持着的下坠势头终于逐渐缓住。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沈清姝抱着谢斯年吊在半山腰。
偶有落石砸在她伤口上,沈清姝闷哼着,脸色惨白如鬼。
她望着远方的月亮,忽然笑着对谢斯年说,“我们会一起找回曾经的记忆,我还没有说服哥哥接受你,你还没有陪我把镖局开遍全天下。”
她说着,眼眶微微湿润。
他们今日可能真的无法度过这一劫了。
她受了箭伤,又全力揽着谢斯年,还要握剑稳住两人的身形。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能她太不甘愿潦草结束一生,竟硬生生揠住了。
可是又能坚持多久呢?
她能感受到肩头的力气逐渐流失,要不了多久两人就会一起掉下去。
要是谢斯年能醒来就好了。
沈清姝凝视着青年安静的面容,他其实昏迷得并不安稳,在梦中眉头紧皱着,偶尔唇中会吐露出不甚清晰的呓语。
沈清姝试图听清楚,却只是徒然。
谢斯年遇到她以前是何模样,沈清姝不知道。却可以断定他们两人重逢数日,从没过过好日子。
二人三天两头受伤,无端害的沈致担心。
如今恐怕又要让沈致伤心一场了,两人认亲的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
可是,沈清姝想,自己终究是自私的。
她握着谢斯年,两人皆死无葬身之地。她放开谢斯年,自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们两人已经错过太久了。沈清姝轻轻吻住谢斯年的薄唇,谢斯年也已经等了她太久了。
隔着一生一世,沈清姝这次只想陪他走下去,哪怕黄泉碧落也罢。
少女握剑的手逐渐松开,双眸缓缓阖上。
意识陷入黑暗前,她看到一双骤然睁开的丹凤眸,狭长而深邃,裹挟着浓烈炽热的情谊。
沈清姝朱唇微张,来不及说话,彻底陷入昏迷。
*
“唔。”
装饰简洁干净的房间内,响起少女痛苦的嘤咛。她秀气好看的烟眉拢起,眉目间是难以忽视的痛楚。
守在床榻边的青年替她擦身子的手顿住,眉眼皆是缱绻温柔的神色,好似望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若是让沈清姝看到,定然会惊讶不已,只可惜此刻她初初自漫漫长夜中清醒,尚且未睁开双眼,蚀骨的疼痛自全身各处传来,犹如被马车碾压过一般,竟无一处是舒适的。
她不由咬住朱唇,赌气般抗拒地不愿清醒。耳畔忽传来青年低沉好听的轻笑,沈清姝来不及疑惑,唇瓣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沈清姝恼了,咬紧牙关。
那东西仍不死心,如同灵活的蛇挤入她唇齿间,逼着少女粉嫩的舌头与之共舞。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怎的地府里谢斯年还如此胡来?
她反守为攻,狠狠咬住青年的薄唇。
不料这一咬捅了大窟窿,唇齿间的吻骤然炽热而猛烈,宛若疾风骤雨般,顷刻间摄去沈清姝的呼吸,带着偏执疯狂的占有欲。
两人的呼吸交缠着,原本素雅的室内竟生出些旖旎的氛围。
沈清姝呼吸全部被掠夺,胸口忍不住起起伏伏,她抚着胸口,面颊发红,恼恨地瞪着谢斯年。
那双昳丽的桃花眸泛着潋滟朦胧的水意,漂亮得过分,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勾得人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
谢斯年俯身在沈清姝耳畔,似笑非笑,“怎么,舍得醒来了?”
“你!”沈清姝正欲发火,又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谢斯年身上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唇边的话滞住,转了个弯儿变成,“这是在哪里?”
她自以为掩藏得不错的小心思全数被谢斯年纳入眼神,青年不动声色掩住眼底的神色。
沈清姝正觉着绕开了话题,内心松了一口气,不曾想此话一出,谢斯年的神色反而十分古怪。
“这里是我小时候修行的寺庙。”
“你修行的寺庙?”沈清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口中的话骤然顿住。
厢房内的摆设熟悉到让沈清姝有些惶恐,她压下莫名的情绪,试探着开口,“你小时候在哪里修行?”
谢斯年唇边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乐华寺。”
果不其然见到少女的面色微变。
乐华寺,不正是她小时候修行的地方吗?
“你恢复记忆了?”少女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袖袍内指甲陷入肉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
沈清姝霍然抬头,脸上的羞红褪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重逢来,她一直期待着谢斯年恢复记忆。可是这一刻忽然来临,沈清姝心内却蓦然升起了无形的恐慌。
他们相识两世,沈清姝依然不知晓谢斯年为何会欢喜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在谢斯年失去的记忆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隐隐觉着,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否则自己何至于遗忘?
她坐在床头胡思乱想,脸上的苍白愈发显眼,失魂落魄时额头处忽然落下一个轻柔而怜惜的吻。
她茫然抬头,陷入青年点漆般的凤眸。
“你在悬崖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微微一顿,语气揶揄,“听说你想和我一起把镖局开遍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