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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伊莲娜所言在大梁并非是秘密,事情恰好发生在沈清姝出生前后没多久。不过后头倒是有所不同,毕竟传言说西域那位小王姬早就死在当年的叛乱里。
只是她手头有着西域王玺。
沈清姝基本相信了她的话。
“只是我当初年岁尚小。”那段时光过于混乱, 伊莲娜浑浑噩噩的, 如今一晃过去十六年, “我对叛党首领的模样印象不深。”
伊莲娜说完,瞧了一眼沈清姝的神情,又补充道,“但见到了我一定可以认出来。”
沈清姝与谢斯年目光对上, 两人皆明白了伊莲娜的意思。
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文武百官必然携家眷赴宴。
届时只要带伊莲娜入宫——
“本王可不做亏本的买卖。”旁边安静坐着的矜贵白衣公子呷着茶。谢斯年神色寡淡,瞧不出是否意动。
伊莲娜显然是有备而来,勾唇,从怀里掏出明黄色的布卷。
沈清姝接过展开。
西域与大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近几年却发生了变化,新上任的西域王时不时派兵骚扰大梁边界。
而眼前赫然是一份签订好的文书,饶是沈清姝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也能看清上面写着大梁与西域在未来百年交好的诸类事宜。
属于西域的一方已经盖上西域的王玺,只剩下大梁这边。
沈清姝并不觉得惊讶,将文书递给谢斯年。
气氛陷入沉寂,谢斯年垂眸浏览文书。
伊莲娜胸有成竹。
*
今日是皇后的千秋宴。
当今皇后与圣上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皇后的母族在叛党猖獗时坚定地站在皇上身后。
因而沈清姝对这位皇后很有几分尊敬,早早起来准备。
谢斯年今日也是需要入宫的,他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修长的身影斜倚在临安院外的树干上。
沈清姝一出来,正正好瞧见翩翩公子倚着树干,他身形削瘦,恍若孤霜瘦雪。腰间简单系着一根玉带,明明没有过多的打扮,偏生能从他身上看出一种贵气。
乌发随意用羊脂玉簪子簪起,侧边有几缕鬓发散落。晨曦的微光映在他冠玉般的面容上,郎艳独绝、风姿卓越。
谢斯年微微侧目。
今日的千秋宴的主角是皇后娘娘,沈清姝自然不会傻得去抢风头,难得穿着锦白轻罗百合裙,外头罩着淡粉色轻烟薄纱衣,乌黑柔顺的青丝用簪子挽起。
连妆容都较之平时温柔,眉心画着一朵淡粉色的桃花。
她原本是秾艳勾人的长相,如今这副扮相少了平日里凌厉的美感,反而多出几分少女的青稚与柔美。
笑起来眉眼弯弯,纯澈而干净,活生生像只小桃花精。
谢斯年把目光挪开。
……
两人到时,已经有不少大臣的马车停在宫门外。臣子们互相攀谈着,女眷们也三三两两聚在一处。
早在沈清姝的马车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地望过去。
谁都知道长公主殿下如今风头正盛,大臣们别有深意地瞥着自己的政敌,有的已经走过去意图与沈清姝搭话,脚步却蓦地顿住。
只见车上首先迈下来的,是一条男子的腿。
紧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门框上,深红的门框衬托下,这只手宛如上好的玉石,姑娘们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
紧接着,一个个面色通红。
长公主的马车上下来一位清冷俊美的公子,他狭长的丹凤眸瞥过在场的诸人,分明是寡淡的目光,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感到压迫。
很快他又收回目光,转身从车厢内牵出一位矜贵端庄的少女。
尔后又走出一位异域风情的男子。
人群中有一瞬间静默。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问安,“长公主殿下。”
沈清姝瞧见诸位大臣与女眷们面色古怪的神色,哪里不知道他们心里头的想法,挑挑眉,应了声,与谢斯年往宫门里走去。
少女窈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门下,沈清瑶低头,掩盖住眼底疯狂的嫉妒。
身旁是女眷们的风言风语,诸如长公主殿下品行不端,长公主殿下婚前养面首等等。
有人问起沈清瑶,“长公主殿下曾经与你是姐妹,她从前便喜欢养面首吗?”
沈清瑶勉强一笑,手局促不安地搅在一起,“姐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在场的女眷都是在高门后院斗惯了的老狐狸,哪里看不出沈清瑶这话的心虚与勉强。有人不屑于沈清姝的荒淫,有人羡慕沈清姝打小做事随心所欲。
女眷们心中想法各异,诸位大臣们就更是如此。
方才大臣们正谈着自己家中的不孝子,又谈起尚未谈婚论嫁的长公主,转眼就亲眼目睹长公主嚣张跋扈地带着面首进宫。
这下子个个面色尴尬,老脸汗颜。
其中以一名身形高大、面容板正,被诸位大臣众星捧月环绕着的中年男子为最。他身后的年轻公子面色阴沉,指骨用力捏着手中的折扇。
“啪嗒”,扇柄上面出现裂痕。
男子恍若未觉。
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宁远王父子的神色,寒暄几句便散开了。
沈清姝一行人在皇宫里走了没一小会,一名小太监行色匆匆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