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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多半是得了风寒。
二毛有这样的认知,想着自己这条命估计是要折在这了。
风寒说是多大的病算不上,但这个季节的一场风寒很可能会要人命。更何况……别说抓药瞧大夫了,他现在手里连吃饭的钱都凑不出来。
嘴唇上都是皲裂,却连起身喝口水都做不到,二毛觉得自己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又有一团冰,一会儿烧的很,一会儿又冰凉彻骨,疼痛难忍。
……要是那最后一把押大小押的是大就好了。
偶尔清醒的一小会儿,二毛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那在赌坊的最后一把……是他把家里压箱底的老物件和媳妇走之前没来得及带上的嫁妆拿到典当行当了,拿着钱去赌场准备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的。
要是赢回来了……那岂不是有更多的本金了?
等到把输了的钱赢回来,这院子的买了的东西都能赎回来!
可最后还是输了。
不但本钱没有赢回来,就连最后那点儿家底都被二毛掏的一干二净,甚至最后赌超了,还倒欠赌坊不少银子。
如今他不但身无分文,身体也不大好了。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他怕是真要死。
朦胧间,二毛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眼皮很沉抬不起来,耳边也像是被人蒙住了一般听不清,仿佛有人进来。
又是来要债的吗?
他迷迷糊糊地想。
……
没多久,他便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嘴巴里被喂进什么东西,苦味顺着喉咙一直到胃里。
这是……有人给他喝药??
小狗剩他娘回来了???
……
一个时辰后。
二毛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不止有人给他喂药,还有人给他喂水。
挣扎着睁开眼,面前这人自己却不认识。
“你……你们是?”二毛艰难发声道。
“京中来的。”晏清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环抱于胸前,俨然一副官家公子的样子。
“……啊?”这个叫二毛的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现在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我……我就是一……平头百姓,找我能,能干啥?”二毛刚醒过来,说话都很虚弱。
晏清绪眉头一皱:“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你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当时给了你那么多钱,如今再来找你办事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他盯着二毛的眼睛,下巴微微抬高了些。
——看上去有十足的压迫感。
这叫二毛的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眉头舒展开来:“你们是……是好几年前……”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他确实还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年自己帮着办了点儿小事儿就得到了一大笔钱,那一大笔钱可是他干活干十年都挣不出来的啊!
虽说……虽说那笔钱最后也都输在了赌坊,但是最近他也动过念头。那……那事情的证据还在他手里,要是去封信勒索,说不定还能得到翻身的本钱!
就是,就是本来放在柜子里那只上锁的匣子为什么不见了?他如何找也找不到。
“这位老爷……是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二毛连忙道。
晏清绪“哼”了一声。
“这次,有什么小的能干的吗?”二毛眼睛转了转,刚醒来一点没影响活络的心思。
在赌场鬼混了这么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可是学了个十成十,只要是有可能要到钱,那可得当心伺候着才是!
晏清绪皱眉,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没事来找你干什么?”
“这位老爷,你们不是在京城么,怎么这么老远还要跑过来?”二毛问:“而且……而且之前找我办事的不是位夫人吗?”
他当年年纪还算小,还没娶妻,在信件驿站没当几年差的时候有人来找他,说是让他办一桩事。
那人颐指气使的,一身京城的气派,口中用的话头便是“我家夫人”。
那是二毛第一次见到京城里的人,他不可能记错的。
当时知道是要悄悄拦下阮家的信,二毛心里还打鼓了好几天。
那可是柳城知名的大户阮家!要是自己被发现了,那不是很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他们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二毛战战兢兢收下钱办了事儿,等了一阵儿之后发现没有任何来追究,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再后来……一场大火之后,卷房什么都没剩下,什么来往记录、谁给阮家去过信更是无从查证。
但他留了个心眼。
把当年那几封被拦下来的信悄悄留了下来,还把那什么劳什子夫人的纸条存着——万一以后阮家找他事儿,他可是有证据呢!
再说了,这玩意儿怎么说也是证据,必要时候可是能换到钱。
……所以那匣子放哪了来着?
“怎么,找你办事还得通报姓名,是不是通关文牒还得给你看一下?”晏清绪毫不客气:“行,本来想着你口风挺严,没想到事情还这么多,这柳城这么多人,反正你也不在信件驿馆当差了……”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起身欲走。
“诶……别别别!”二毛连忙想起身,大声道:“官爷!老爷!小的说错话了!!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