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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羽抱着炼药的鼎炉从后院出来,见驴车上堆得满满当当,又是棉被又是枕头,还倒扣着一口黢黑的锅,锅底灰都掉在了棉被上。
他眉头一拧,不耐烦地吼道:“你在干什么,驴车都快被你放满了,我们坐哪里?”
陆从霜赶忙帮着王大牛说话:“这样吧,车上这些东西,稻米卖一袋,菜啊大蒜大葱等,这些也都卖一半。”
她回头看了眼后院里的几只鸡:“那几只鸡,能卖就卖了,卖不掉的一会儿杀了,用盐巴腌了拿松树枝熏一下,然后用绳子穿起来,挂在驴车外晒着,一路走一路晒,等晒干了可以存放起来。路上要吃的时候,就割下来一块,炒着吃煮着吃都可以。”
王大牛一听,欣喜地笑道:“那就不卖了,我这就去杀了做熏鸡。”
孟怀和云荣把稻米和菜搬去卖了,唐羽和王大牛继续搬运。
本来陆从霜也要一起干活的,唐羽制止了,不让她做。
不做就不做吧,陆从霜乐得清闲。
他们一行人坐着驴车来到县城后,换了马车。
孟怀和唐羽坐在外面轮流赶马车,陆从霜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
马车里放了厚厚的棉被和褥子,陆从霜躺在褥子上,腰后面靠着叠好的棉被,即便遇上石子路,哪怕猛地颠一下,她也没被颠到,甚至一摇一晃的还很舒服,没摇几下就睡着了。
王大牛和云荣坐在另一辆马车上,两人都坐在外头,换着赶马车。
他们坐的那辆,车架里放满了东西,车里头已经坐不下人了。
陆从霜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眼,天快黑了,前面是绵绵的青山,一眼望不到村庄。只有山间的的袅袅青烟,以及阵阵鸦鸣。
她问道:“师兄,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唐羽回道:“已经出临江县了,今夜我们应该要在外面过夜。不过好在大牛把被子都带上了,到时候我们几个在外头烧堆火,轮流守夜,你就安心在马车里休息。”
陆从霜:“我和你们轮着守吧。”
唐羽:“不用,有我们几个在,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家守夜。”
孟怀:“就是啊,掌柜的你别管了,晚上我们几个守着就行,你只管睡你的。”
马车行驶到一处宽阔平坦的山谷中停了下来,唐羽对陆从霜道:“师妹,今夜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这里两边都是山,能挡风,而且前面就是河,明早上做饭也方便。”
“行,师兄你看着安排就行。”陆从霜跳下马车。
她下来四处走了走,伸伸胳膊踢踢腿,舒展筋骨。
孟怀和云荣去拾柴火,王大牛在一旁用打火石引火,在靠近水源处燃了堆火。
升起火后,孟怀主动去搬了四块石头当凳子坐。给陆从霜搬的那块,最平整,他还用袖子擦了擦石头上的泥灰。
唐羽拿出驱虫的药粉,围着他们活动的区域在外面撒了一圈。
王大牛把锅从车架里拿出来,又拿出四个红薯,抓了把米,切了块巴掌大的鸡胸脯肉,将鸡肉切成细丝,接着烧水煮鸡丝粥。
水开后,他先给每人舀了一碗热水,再下米。
四人坐在火堆旁,每人捧着碗热水,边吹边喝。
王大牛一手握着大勺搅动锅里的米,一手端着碗热水喝。
“掌柜的,最多半个时辰粥就煮好了。今夜咱们先就这么对付着,我一会儿切几个咸鸡蛋,就着鸡丝粥吃。”
陆从霜喝完碗里的水,把碗放一边:“能喝上鸡丝粥已经很好了,出门在外,哪有那么讲究。”
孟怀放下碗,走去河边看了看,他伸出脚在河面试着踩了踩,只听“咔嚓”一声,脚下传来稀碎的破冰声。
“掌柜的,河面的冰不厚,只有薄薄一层。这河里肯定有鱼,明天太阳出来后,我看看能不能摸两条鱼。”
王大牛搅动着锅里的粥,回头冲孟怀笑道:“老孟你要是能摸到鱼,明天早上我们就熬一锅鱼汤来喝。”
孟怀嘿嘿笑道:“那得看明天能不能摸到鱼了,要是摸不到,就只有吃白米粥了。”
云荣就着火光,拿着本书在看,头都没抬一下:“知足吧你,有碗白米粥喝就不错了。想当年,兵荒马乱的岁月,别说白粥了,一碗野菜小米粥,那都是大户人家才喝得起的。”
唐羽没说话,他拿着树枝,时不时翻两下火堆,添点柴火,将红薯也翻一翻。
王大牛认真的看着锅里,见米煮软后,便将切好的鸡丝放下去,搅了搅,起锅前撒了少许的盐,又滴了两滴香油。
香喷喷的鸡丝粥便好了,他去翻出四个咸鸡蛋,每人发一个。
一人一碗鸡丝粥,一个烤红薯,就着咸鸡蛋,简简单单的一顿晚饭。
陆从霜端着粥,用筷子边搅粥,边吹热气,这样散热散得快。
吃得太烫,对食道不好。
她搅动着碗里的粥,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云荣在吃咸鸡蛋。
他一口咬下去,掉了一小块指甲盖大的蛋白在地上,然后陆从霜就见他急忙弯下腰,把那块指甲盖大的鸡蛋白捡起来,连灰都没吹一下,直接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陆从霜端着粥喝了一口,又看向孟怀。
只见孟怀大口吹着气,却拿着筷子小幅度的搅动着碗里的粥,生怕把搅出来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