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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大概下了有十多节,总算是走到了平滑的地方, 周遭也跟着宽阔起来。
潮湿的气味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浓郁, 相反,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些许微风。
只是这条路向前延伸了不知有多远,在祝暄怀疑它根本没有尽头的时候,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光亮。
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 祝暄手里的灯烛都已燃了大半,晃晃悠悠的火苗映出面前的一排台阶,台阶通往的地方正是一块方形的石板,与寒启阁暗室那块的构造一般无二。
她提着裙子走上去,用力推了推头顶上的那块石板。
细小的缝隙被挪开了些许,微弱的光也跟着变得明亮起来。
祝暄停下来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在确定安全后才用力推开了石板,偌大的房间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她爬上来,难以置信地将周围都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房间的装潢与布置与她记忆中的侯府书房一模一样!
父亲的书房竟与谢峥远的是相通的?
这怎么可能!
她尽可能地稳下心神去观察周围,发现这里并没有窗户,所以大概率也是一间暗室,只是与布置得与书房一模一样。
将军府的暗室与侯府的暗室相通……所以那天进入寒启阁暗室的人是从暗道一直到了侯府,也就是说,这就是谢峥远留给她的线索?
那为何不能亲口告诉她,非要——
祝暄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案,发现整洁的桌面中央摆着一封信,信封上面的字迹与那日在校场谢峥远递给她的一样!
“阿暄亲启……”
她一字一顿地去读上面的字,只是没来得及去拿,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下像是踩了一坨又厚又软的棉花……
*
“姑娘可让传饭了?”
这已经是厨房的李妈妈第三次过来询问了。
“还没,姑娘这两日没什么胃口,李妈妈你是知道的,再晚些吧。”茗喜好歹将人糊弄走了,回屋又急得直咬牙。
“不行,我得去寒启阁看看,这都过去快三个时辰了,天都黑透了!”
小丫头说着就往外走,却被桃喜给拦住了,“我今日眼看着姑娘进了将军的书房,后来怎么叫也没人回应就进去瞧了一眼……”
茗喜一哽:“你……看到了?”
书房里有暗室这件事,向来对其他人保密的,即便是桃喜,她也没有多提过一个字。
眼下桃喜这么一提,她不由发慌。
谁知桃喜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看来你也知道,那我就放心了。”
茗喜有些发蒙:“你也知道?”
“当年伺候郡主的时候偶然听将军提过。”她如实回答。
其实作为伺候祝暄的人,长央郡主当年早就将一切给桃喜叮嘱好了,甚至许多府里老人都不知道的事她都了解。只不过她一心都在照顾主子的衣食起居上,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别的。
“好了,你快去看看姑娘吧。这里有我看着。”桃喜把人往外推了推,催促着茗喜赶快去找祝暄。
小丫头望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寒启阁而去。
还未等她走进寒启阁的书房,便听得里面一声闷响,像是沉重的东西打开声音。
她不由加快步伐,一进屋就见祝暄苍白着脸色伏在桌案上,手边还倒着一盏耗尽的烛灯。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茗喜慌忙过去扶人。
祝暄迷蒙之中睁开眼瞧过来,“茗喜快走……这里……有毒……”
“姑娘!”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料透过来,小丫头一下慌了神,赶忙去扶主子起来。
虽然不明白主子方才说的这里有毒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并非安全之处,她也绝不能留主子在此!
桃喜等了许久,实在心慌得不行,这才出门去看,就见两道纤瘦的身影紧挨着朝这边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茗喜手里提着的灯笼并没亮着,这会儿两人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才堪堪能看出个轮廓。
桃喜慌忙将院里的众人支开,毕竟此时祝暄中毒之事不宜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安排稳妥了,才过去把人迎进了屋里。
茗喜累得气都喘不匀:“快……叫人去请太医,姑娘身上烫得很。我……我去熬药。”
“你且先歇一歇,留在这儿照顾姑娘,我去就行。”桃喜说着已然出了门,屋里只剩了他们俩。
茗喜撑着疲累的身子起来,又倒了杯温水喂给祝暄,这才敢歇了一会儿。
“姑娘……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等到床上的人悠悠转醒,已经是翌日晌午。
祝暄醒来就见满屋的阳光晃眼,忍不住拧了拧眉头。
昨日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她拖着疲累的身子才到侯府没多久就昏了过去,待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间,只见那盏灯烛都燃到了底。
“对了,那封信!”
她慌忙去摸袖兜,却发觉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了。
茗喜听到动静进屋,见主子一副慌张模样:“姑娘可是在找什么?”
回想起昨日是茗喜将自己从寒启阁带了回来,祝暄连连点头:“我的衣裳是谁换的?袖兜里的那封信可还在?”
“衣裳是奴给您换的,至于信……奴并没有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