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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她之所以选择带弘历去河边看鱼是因为厨房在上游,经常会将一些清洗的废水倒下去,小孩子贪玩,玩个水就会沾上脏东西,到时候染上了瘟疫可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筹谋的细致到位,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竟然成了笑话!
她站在原地半天都走不动,年氏在她身后掩嘴轻笑道:“怎么,妹妹的殷勤没有献出去觉得大受挫折?”
“妹妹年岁小,自己又没孩子,根本不会知道,深宅大院里的小孩子可比半路出家的穷闺秀要更有深度。”
上一世做雅柔的时候她就没有生出孩子。
这一世照原书耿氏早怀了身孕她也还是毫无希望。
孩子是她两辈子的痛。
年氏这一次是真的踢到了耿清秋的痛处。
耿清秋气的满目喷火,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看周遭的情形,尖刻的道:“有孩子还要先养的住才说,你肚子里流了一个,现在的四格格也养的一个病秧子,谁知道能不能活!”
年氏瞪大了眼,一双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耿清秋满目的不可置信,仿佛气的已经无言以对,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脆弱至极。
耿清秋的理智渐渐的找了回来,觉得心中畅快至极。
后头却传来一个冰凉的声音道:“耿氏,你在说什么?”
耿清秋的面色霎时变的苍白如纸,从对面满面脆弱的年氏的眼底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得意,知道自己这是中了激将法,最终落了年氏的圈套,说的话该是都叫胤禛听了过去!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根本不敢看胤禛的神色。
这几次她之所以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就是凭借的两次入府对胤禛的了解。
她费了多少心思好容易在胤禛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些好印象,现下就因为一时冲动全部毁于一旦。
胤禛看重子嗣,就算是四格格那样的病秧子在他心中也是宝贝疙瘩。
她这样尖刻的诅咒如何能够容忍。
若不是因为在外面,只怕胤禛会给她两巴掌。
她又气又悔。
那淡漠又居高临下的声音,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禁足。”
她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身边渐渐走远的年氏沾着眼角的泪,嘴角却勾着笑。
贱人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现下禁足在帐子里头,看这人往后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景深刚刚得到了一把小刀,光亮锋利,弘历趴在边上看的满目艳羡,十五公主嗔怪的看了景深一眼。
景深笑着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外甥的大脑门:“快别看了,再看你舅妈就要吃了舅舅了。”
十五公主一下子红了脸,弘历吃吃的笑起来:“我知道,这叫耙耳朵。”
景深是不拘小节的,听了这样的话笑的越发爽朗:“你这小子,是不是跟李卫学的?”
“姨夫也是耙耳朵。”
十五公主笑的直不起腰来。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中规中矩,说个笑话也笑细声细气,直到跟了景深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不拘小节,什么叫做天高海阔,好像天地都广阔了起来,眉眼间总盛着光亮和希望。
景深像个小孩子一样问弘历:“你阿玛呢?”
弘历抿嘴笑着不说话。
景深把弘历扛在肩膀上转圈:“说不说?”
弘历高兴的哇哇大叫,十五公主坐在边上的狼皮褥子上满面笑意。
生活原来还可以这般恣意。
胤禛陡然从外头走了进来,淡淡道:“说什么?”
弘历吓的立刻闭上了嘴,搂着景深的头不说话。
景深笑着把弘历放了下来,十五公主替胤禛扫雪:“没想到这才一会子就下了大雪,外头冷怕也做不了什么,四哥,今儿晚上就叫弘历跟着我们吧。”
胤禛接过了十五公主递过来的滚烫的奶茶道:“刚刚皇上叫人来传话了,要叫弘历夜里陪着他。”
十五公主掩嘴直笑:“瞧瞧,我们弘历是个香饽饽,舅妈还抢不到手里去。”
胤禛坐在椅子上眉头一皱道:“怎么又成舅妈呢?”
景深挺起了胸脯:“公主嫁给了我心甘情愿随着我这边的辈分来,怎么,王爷不答应?”
胤禛懒得搭理景深这奇怪的胜负欲,也不想看十五公主那种窝心的羞怯:“刚打的鲜肉,叫下头人做好,咱们两个晚上喝点酒。”
景深又一次想到了明嫣的忠告。
“这种话说给谁都不会信,也只能说给哥哥听,我的梦里,今年的木兰围场会因为吃生病的果子狸而传出瘟疫,不是我没有善心,实在是人心难测,好心很可能会将自己搭进去,我能做的只有自救。”
景深的目光扫过胤禛腰上挂着的几个荷包,又看了十五公主和弘历的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明嫣的意思只要注意个人卫生带着她给的香包就不会有问题,还有就是少吃肉。
她把弘历托付给了他,胤禛的事情虽然没有多说,可他觉得都是一家子人自然都该小心。
他想了想道:“还是少吃点这种东西,今年天气异常,人生病动物也生病,要是沾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可就得不偿失了。”
胤禛诧异的看了景深一眼。
但又觉得景深这个人确实有些歪才,向来精通旁门左道,他能郑重其事的这么说,肯定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