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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香正在家里搓草绳,突然听着门被人叩响,过去打开门一看是个陌生的婆子,她上下打量人一遍带着警惕。
“你是什么人?”
“我是平安镇上的媒婆,周媒婆,请问这家可是林茂源家?”
“是有什么事儿吗?我们当家的不在。”
“哎呀,好事好事呀。只是在这门口不好说话,大妹子让我进门好好跟你细细说来。”
周煤婆手里拿着个深粉色的手绢,忽扇时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身上穿的也比周兰香要好一些,嘴角有一颗痣,说起话来喜气洋洋,眉头上挑。
周兰香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还是打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周兰香的儿子林平安正在屋子里玩儿,见到阿娘和一个陌生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草编的蚂蚱,歪着头愣愣的看人。
“去外面玩,娘跟人说会话,你别跑出院子,好好呆着。”
林平安看到周媒婆脸上的痣,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撇了撇嘴拎着蚂蚱迈过门槛儿出去了,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了屋檐下,侧耳偷听着屋子里阿娘和人聊天。
“婶子,到我家来到底是有啥事啊?”
“好事好事啊,平安镇上的隆昌米铺,你知道吧?”
周兰香以前去隆昌米铺买过米,自然也听说过,只不过这家铺子的名声不怎么好,前两年粮食短缺,隆昌米铺有米偏偏不拿出来,囤了好久又涨了很高的价钱,后来好不容易人们买了米回去,又发现里面掺了陈米和碎石头子。
周兰香听着媒婆跟自己提起隆昌米铺,更加疑惑了。
“知道,不过那跟我家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可是有着大大的关系?你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嫁去了杏花村,听说那人家短命,早早的就去了,你就没想着把女儿接回来让她改嫁?”
说实在的,周兰香还真没想过,她好不容易把林幼娘给挤了家门,家里只剩下了林平安,以后家里的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她儿子的。
所以周兰香即便是在村子里听过一些闲话,也没打算去杏花村看看林幼娘到底过得怎么样。
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她怎么可能再让林幼娘回家在她眼皮子底下碍事。
周媒婆见周兰香的神情,知道她还真就没有想要把林幼娘给接回来的打算,心中暗暗呸了一声,只道是后娘果然不如亲娘。
但是脸上却笑嘻嘻的并没有表现出来。
“妹子,我这给你说句实话,这名隆昌米铺家的老爷王老爷,看上你家这女儿了,特意托了我来呀,给你家说说这事儿,你可好好想想,隆昌米铺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富了好几代,这王老爷家里的使唤丫头仆人都有十几个,若是真将女儿嫁过去,就是当个妾,也能得不少的好处。那可真是去享福了,那好衣裳好首饰想要什么没有?到时候可着让这村子里的女人们羡慕,这女人一辈子,不就是图嫁个好人家,吃穿不愁嘛。”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周兰香又道,
“王老爷说了,只要你家里同意,愿意给这个数。”
周媒婆伸出五个手指比了比。
周兰香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尖细,调子都起高了。
“五,五十两?!”
周媒婆得意,她当媒婆这么多年,走东家串西家,早就见惯了这样见钱眼开,卖女儿的人家,她姿态摆的姿态高高的,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眉头高挑,猜这趟亲事十拿九稳。
“那是当然,所以我说你呀还是赶快去给你那女儿做做思想。”
周兰香的心被那50两银子熨的滚烫。
娘啊,50两,她这辈子还没见过50两银子长什么样子!
有了这50两银子,以后林平安娶媳妇儿的钱就有了着落,说不定家里还能重新盖一间大瓦房。
周兰香想想这就激动起来,她从椅子上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左手搭着右手。
周媒婆其实是有些看不上周兰香的。
个蠢货,都知道后娘不好当,但是多的是人在人前做做样子,为了博个好名声,周兰香这是装都懒得装。
不过也是,庄稼户哪有人能见到50两银子,只要周兰香能为了钱去跟自己那继女开口,周媒婆就能从王老爷那儿得上5两的媒人钱。
要是林家也是走了狗屎运,听说是林幼娘去镇上的时候路过隆昌米铺,王家老爷子正好去铺里巡查,从店里见到了从门外走过的林幼娘,顿时惊为天人,被惊艳到了,马上试派了下人去打探这是哪家的娘子。
后来下人打听来打听去,打听到了杏花村,知道林幼娘嫁到了陆家可惜陆家大儿子是个短命的,还没成亲就去了,王老爷子大喜,马上就托了她找来杏花村林家。
这王老爷子今年60整,身材短小,五官猥琐,又因为做了几十年买卖,整个人都透露出来一股奸诈。
小妾取了一房又一房,林幼娘若是能真的嫁进去,正正好凑个整,能成为第十房姨娘。
但是周媒婆又觉得自己也没说错,王家家大业大,林幼娘嫁出去是嫁进去,可不就是吃喝不愁,金银首饰不断。
若是真能讨了王老爷欢心可不就是过上了顶好的日子,是村子里的女人们一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