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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牛:“……”
“小河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来。”
陈二牛磨磨蹭蹭地回了蒋家,希望师父能看在天色晚了的份上今日就不要写诗词了吧?
他把灯笼挂在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雨滴才敲门进了书房。
果然蒋秀才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今日光顾着看那卷子竟是忘了吃晚食,你正是长高的时候要多吃些东西,”蒋秀才指了指小木桌上的饭菜,“我让赵婶子煮了些好克化的肉粥。”
陈二牛没想到还有吃的:“先生你不吃吗?”
“刚才你去了那么久我自然是吃过了。”蒋秀才深深地看了陈二牛一眼说道,“也不知道你这送个人都送到哪里去了。竟是许久都不回来。这卓家小子又不是小姑娘你竟能送那么久?”
陈二牛:“……多谢师父,我刚好饿了。”说着陈二牛就坐下端起粥碗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蒋秀才心想你这小子一心虚就叫自己师父:“慢些喝,教你的仪态都忘干净了。”他轻轻扣了扣木桌,陈二牛应声挺直了脊背放松双肩显露出自己修长的脖颈。
等陈二牛将粥喝完洗漱完之后蒋秀才这才开口说:“这事不大好。”
“先生,这事也没什么人知道,难道还有人说咱们千里知考题不成吗?”陈二牛瞬间就知道师父在说什么,他觉得应当是没什么问题吧?他们可是在林州又不是在京城。
“这也怪我,早知就不应该给他写信还让快马寄去,真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多想才怪。”蒋秀才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若是先生相信你的好友,那又有什么呢,再说了真要是闹大了才好呢。”陈二牛懒洋洋地说:“真要是闹大了,我的名声估计就不小喽,我就顺势将甜米果献上去。不能考科举也无妨,我还能去研究农事。”这几朝皇帝从未有人想要杀孔子的后人,他不求自己成为圣人,只想着能给后人一些庇护。
“那果子就摆在那里,怎么真有人抢你还能保得住?”蒋秀才是相信顾之远的,但再是相信扯上科举都不是小事,当年他不就是被连坐十年不能科考吗?
“师父放心好了。我们不说谁有能提前知道了,要是让人发现了风声也无妨,有官吏来要,我就将果子送给林州的百姓又有何妨?我的功夫做这些也不难,有人想要占了这功劳我就要一家家地送好了,还要写首诗赞扬想要占功劳的官吏,感激他们得了良种不想着先献给圣人,倒是先给百姓。而且我会挑着附近的大姓人家多送些。”
“既然有人想要抢我嘴里的吃的,我就把摊子砸了,反正都是给乡亲的我也不亏。”
“诗词我都早早写下了,填个名号就行了。对了,我早就想要说了这一批果子下来要留三成在地窖中。算是我心中多有顾虑吧。”陈二牛有时候会想自己想这么许多实在不好,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本就是想要将这果子给天下人,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一点私心都没有。
陈二牛笑着说,“法子多的是,先生我们不必为这种事担忧。我们在林州又没有通天的本事,谁又能扯到科举舞弊上,只能说是你的好友命中该得这份运道。怕什么。”
蒋秀才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陈二牛,在他口中所有的官吏大族人家全都可以利用。
“二牛,我以前就想说,你似乎不惧怕卓县令,现在看来你不光是不惧怕卓县令而已。”蒋秀才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他觉得二牛就算是面对圣人怕是都没有多少畏惧。
陈二牛看向自己师父:“这样不好吗?”可能是看过太多小河给他的东西,陈二牛隐隐感到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什么人是值得他畏惧的,没有人值得他在心中跪下,他对从未见过的圣人和师父都是尊敬。
其中自然有小河给他的底气,也有他知道自己学习的知识不会欺骗他,他从未想要加害他人,为何要害怕。
在小河和他绑定前他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那时他想的是养活爹娘妹妹,然后自己就泛舟河上了此残生。
“我收你为徒多日,竟不知二牛你原是一个随性不羁,无惧无畏之人。”蒋秀才慢慢地说,“若你只是个刚刚开蒙万事不知的孩童,我还能想只是因为你初生牛犊。我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是无忧无惧,可你我不同。”
当年蒋家完全称得上当地豪族,他是在锦绣堆里娇养长大的,自然有些无法无天,可二牛不是啊,他是一个渔户之子,虽然渔户不算贱民但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家无横财,旁人都说是家徒四壁陈二牛以前可是住在船中连家徒四壁都赶不上。
不知是怎么养出的这个性子。
“现下我竟是不知让你去考县试,是对是错,是不是害了你。或是早晚你这性子不是被打磨个粉碎,就是害你摔个粉碎。”蒋秀才瞧着自己唯一的徒弟,声音中竟是有些哽咽,他怔怔地看着陈二牛想要开口说让他改了吧。
可是话到了他口中变成了:“二牛,有些事不需要什么由头,顾之远若是因这封信得了好处会试真的得了好成绩便是我们地错处,能参加春闱的人谁又是干干净净的呢,顾之远这样无依无靠的学子太少了。少的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啊。
陈二牛站起身蹲在他脚边抬头与蒋秀才的视线相对:“先生你写信给好友探讨学问并没有错,你有许多不解之处让你好友帮着解答也不过是想早些教导我,我知你遇过太多这种事才会满怀忧思,你看我什么都不怕就想着我以后若是为官,只会因着这性子坏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