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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青说:“进是进了,就是被赶出来了。”
余珮登时发出一串笑声,说:“这倒是很难得。”
商淼远在屋里,脸颊耳朵登时羞得红透了,周培青说话的语气好像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不遂他的心愿才将他赶出去似的。可既然要合作婚姻,何必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呢?
他这些想法,门外的周培青是完全不清楚的。
商淼远这边将这些天才堆积起来的那些旖旎心思散了个干净,那边冯宇帆突然给他打来电话。
他接起来时听见冯宇帆招呼他的声音非常客气,说:“小远,没有打扰你吃晚饭吧?”
商淼远顿时觉得好笑,就算是当初跟周家签署合约的时候,冯宇帆对他也没有这样客气过。
商淼远答他:“没有。”
冯宇帆寒暄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元帅和夫人没有再为难你吧?”
商淼远答:“没有。”
冯宇帆道:“也是,周少校回来了,他们应该就不急着抱孙子的事了。”
商淼远没有答话。
冯宇帆又问:“你跟少校相处得怎么样?”
他想了想,答:“目前没打算离。”
“……”冯宇帆说,“其实我当时……真的只是为了你好,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商淼远没有说话,他想,对寻常人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个攀龙附凤求之不得的机遇。在外人看来,应该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能换来的。帝国少校好言好语跟他请求婚约,他竟然还拿乔不肯答应,难道真的想要离婚然后听从系统的匹配找个社会最底层那种渣滓一样的Alpha结婚吗?他不该这么傻。
冯宇帆见他久不答话,道:“你没事就好,其实早该给你打电话,但我心里实在觉得对你不起,没有跟你说话的勇气。”
商淼远说:“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说,“替我问姨妈好。”
第20章
商淼远挂掉电话,心里乱成一团,打开中午画了一半的漫画草图,耐着性子把边勾了。
如果周培青能够承诺婚后不出轨……想到一半他又打住,人都说“Alpha的嘴,骗人的鬼”,他怎么还当真了呢?如果将来真的被周培青标记,标记后那人又出去鬼混,他该怎么办?说到底,他不该轻易动了心,但凡周培青没有做出那么多让人误解的事,他心里也不会这样忐忑不安。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怨起周培青来。
他一边画,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一边堆积到旁边,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表面上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面孔。才一个多月,他就学会了余珮那副处之泰然的架势了,尽管只是皮毛,但好歹,比从前是长进了不少。这一家人虽然给他挖了不少坑,但也实在是教会了他一些东西,可见人不能活得太舒服。
屏幕上的画面初具雏形,能看出是个完整的故事了。屋子里的智能钟发出咚咚的时间提醒,这是余珮在提醒他该睡觉了。
商淼远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到卫生间洗漱完,躺到床上去。刚合上眼,便听见外面皮鞋踩踏楼梯的咯吱声,这是周培松的脚步声,而且似乎喝醉了,脚步凌乱东倒西歪。
不多时,余珮责备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周培松说:“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商淼远几乎能立刻想象到此刻余珮脸上的表情。
果然,余珮哭笑不得道:“你不要以为叫我两声我就不会罚你。”
周培松大概是一把抱住了她,余珮诶哟一声。
商淼远立刻跳下床,轻手轻脚的跑到门边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起来。
周培松带着醉意叹了口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嘴里还是喊她:“妈妈,妈妈……”
余珮原本还要教训他,听他这样喊,又住了嘴。
不一会儿,旁边的门响了一声,大概是周培青也被他吵醒,出来了,见他抱着余珮哭,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商淼远开始替周培松感到尴尬。
周培松果然放开了余珮,扶着墙,掌心拍在墙壁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周培青过去扶他,回头对余珮说:“妈,你去睡吧,我照顾他。”
余珮嗯了一声,有点不放心,说:“我去煮一些解酒茶。”
周培青说好,转头又对上正在发出噪音的周培松,责备道:“你小点声,想把家里所有人都吵醒吗?”
周培松像是为了报复他,嘴里发出哕声,立刻吐了他一身。
商淼远恨不能打开门亲眼看看周培青的表情。
周培青骂道:“周培松你个兔崽子!”
周培松哈哈哈笑得很开心。
周培青又道:“小点声!闭嘴!”
商淼远也有点想笑。
一直到十二点多,周培松大概是疯够了,直到周培青把他丢到床上睡觉,房子里才重新归于平寂。
第二天早上全家人都显得精神不济,包括因过早入睡没有参与周培松醒酒活动的周元帅。
一家人打着哈欠吃了早饭,各自回到工作岗位,连周培青也回了军部。家里又像从前一样,只剩下商淼远和余珮婆媳两个。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彼此,况且一个将“体面”二字刻进骨血,另一个已经是条砧板上的鱼肉,虽为婆媳,却并不能像传统家庭关系那样产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