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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劈到瓷砖地上,刻下一道历史印记。
薛旦跃起,脚尖点到沙发的硬扶手上,左手拉住顶棚的吊灯铁饰,右手继续着铁刀的联结,顺势向上撩去。
那士兵胳膊上举,竟然也联结着吊灯离地。他手中的重剑在身后抡了一圈,直欲拍向薛旦。然而士兵没有料到薛旦的铁刀竟然是削他的头盔。
他的面罩被铁刀齐整地切下一片,露出藏在头盔后的脸。
薛旦不可思议地回收铁刀,抵住士兵的重剑,被力道拍得向后翻滚两圈,落到瓷砖地上:“康斯坦?”
他当然认得头盔后的这张胡子拉碴的脸——还有,硬得像铁一般的脖子。
康斯坦没想到薛旦削下了他的头盔,重剑被甩到一边,一角插在地里。
他瞪了两秒钟薛旦,忽地转过身,重剑划出圆弧,噗地砸烂了一个贵族感染者的头颅。
康斯坦放弃了追杀薛旦。
薛旦看着宴会厅中越来越多的士兵。血液和嚎叫如同一张天旋地转的梦网,捉住他满脑子的疑惑与震惊。
康斯坦还活着?他怎么会来到卡莫帝国并为维弗亲王所用?
他的脖子怎么会是铁?他……一种荒谬的想法渐渐在薛旦脑海中形成。
他还是康斯坦吗?尽管有着康斯坦的外形、亦或者拥有康斯坦的外形和记忆?
薛旦坚决否定。他绝对不是康斯坦。
两把铁剑一左一后地刺来,薛旦脚下前滑,拉着摆放在舞池边的装饰用巨剑,铲平身体,从铁剑下轻松地穿过。
这个康斯坦是完完全全的另一种物种,绝对不是旧人。
先不管这个康斯坦是怎么一回事——薛旦手掌抵住迎面拍来的铁棍,两把铁刀飞旋着拉磨身下和身左的铁器——宴会厅里的士兵越来越多了,他得先离开这儿。
薛旦集中精力,从乱剑中飞快脱身,贴着铁制天花板掠过充斥着士兵的走廊,在转弯处落地。
这里已经不太能听清宴会厅里的声音了,那些惨叫只隐约像是有人在欢呼庆祝。
他快步走在城堡里,路过高高的石墙和狭小的窗户下陈列着的一幅幅油画,脑海中复习着上午刚刚形成的皇宫地图。
虽然他现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但总之前方右拐,刚好是一座塔楼的最底部。
薛旦想到这儿,干脆脚下一拐,想着去塔楼上看看皇宫整体的情况,结果差点撞上正从拐角往外走的一个人。
他下意识横起铁刀,拉开距离。
看清来人后,薛旦的铁刀立马软下来,他奇异道:“老中医,你不是不来皇宫吗?怎么主意变得这么快。”
刚刚一直躲在拐角里的卢卡斯没想到会遇上薛旦,他刚找过卡姬玛,正准备来找辛西娅。
他想着赶巧了,还以为这礼物送不出去,竟然真偶遇了薛旦。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穿着细铁链的小布熊,将铁链在食指上一转,伸到薛旦跟前,带了点调情意味地凑到他嘴唇边,轻声道:“给你送礼物来的。”
那只小熊在薛旦眼前晃荡得他心痒痒,他干脆一把抓住它,将它包在手心:“送礼物?”他展开手掌,细细观察。
这只小布熊的针脚很细腻,里面塞着满满当当的棉花,铁链从它的两只胳膊尖穿过,合成一个圆圈。
卢卡斯从薛旦手里拿出小布熊,展开铁链,套到薛旦头上:“对,给你缝的项链。”
他戴好后,略一端详,笑道:“怎么样,别具一格吧?”
薛旦无言以对,他低头瞅瞅胸前的小布熊,将它抓起来小心地塞进衣领中:“是,老中医很有童心。”他打了个响指,“我送你个美称。”
卢卡斯直觉他没什么好话,但不想搅他的兴:“说。”
薛旦道:“老顽童。”
卢卡斯沉默地盯着他。
薛旦改口:“或者返老还童也不错。”
卢卡斯看着薛旦,心头弥漫着的阴霾被驱散了一小半,他享受着和薛旦的对话,嘴角显现出一丝笑意。
薛旦毫不费力地察觉到卢卡斯的情绪变化,故作惊奇道:“看不出来啊,老中医你喜欢这个形容词。”
卢卡斯嘴角的笑意啪得消失:“主要是觉得你合适,替你开心。”
薛旦耸耸肩:“你这话说的就没水平了,咱俩谁年轻谁老,你我心里都明白着呢。”
卢卡斯无言。
薛旦终于问道:“你来给我送礼物,怎么跑到第一塔楼底下了?”
卢卡斯明白瞒不过薛旦,便说了一半实话。他向上一指,颇为随意地解释道:“狄怀摩斯在上面。”
薛旦愣了愣:“你找狄怀摩斯干什么。”
卢卡斯道:“他今天上午来信,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铁人的事。”
薛旦皱眉:“铁人?”
卢卡斯拍拍薛旦肩膀:“对,你上去等我,我先过到那边去上个卫生间,一会儿还回去找狄怀摩斯。”
薛旦点点头:“好,狄怀摩斯在塔楼顶层?”
卢卡斯已经往卫生间走了,他头也不回地冲薛旦挥挥手,声音在城堡走廊里荡出一圈圈回音:“对。”
薛旦敲敲塔楼旋转楼梯顶层的铁门。
“谁?”狄怀摩斯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秦汲。”薛旦回答。
狄怀摩斯并不认识秦汲,他疑惑地回头盯着门看。这个人是刺客?或者是精神病患者?亦或者是某个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