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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凑到夏希旁边,小声问:“黑鸦先生,这人一直骂你,要不要……”
“不用。”夏希听着对方用贫瘠的脏话,车轱辘地来回骂着,神态淡定,语气悠然:“他骂得是景澜,关我黑鸦什么事。”
“嘎嘎!”小乌鸦似懂非懂地站在夏希肩上,附和了一声。
夏希塞了两枚二级晶石给他当零食。
向磊把七区队的人捆起来,问朝墨:“这些人怎么处理?也丢给揽墅避难所吗?”
朝墨摇摇头:“这些人没对揽墅动过手,交给他们处置不妥。”
“那怎么弄?”向磊犯起了难:“车队也不方便带着他们。”
“假惺惺地装什么?来杀了老子啊!反正大姐会给我报仇的,你们这些人,早晚会死的比我还惨!”星号气势汹汹地大声嚷嚷着,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慷慨模样。
“噗——”夏希听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星号红着眼睛瞪夏希。
夏希捏碎了一个属于景澜的异能球。黑色的腐蚀性雾气瞬间将星号团团包裹。这一次没有了面罩的保护,雾气将他脸上的皮肤灼烧的剧痛。他大口呼吸着,腐蚀性的气体便灌入肺腑,连着内脏一起痛起来。他痛得想哭,流出的眼泪确实暗红色的。耳朵和鼻子也被黑雾灌入,他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他绝望地嚎叫着,毫无尊严地在地上打滚,比死亡更深的恐惧让他近乎崩溃。
就在星号呼吸已经渐渐微弱下去的时候,夏希撤去了腐蚀烟雾,对朝墨说:“麻烦了,给他治疗。”
温暖的治愈系异能将星号包裹,驱散了他的疼痛,重新还给他视觉,听见,嗅觉,他被腐蚀的皮肉也一点点恢复如初,一切就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在阳光照入的一瞬醒来,除了地上零星斑驳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那种惊悸的恐怖,却永远刻入当事人的记忆里。
星号再看向夏希时,眼神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恐惧,他甚至不敢直视面具上那两个留给眼睛的黑的窟窿。
夏希的目光看向远处,语气阴冷地嘲讽:“死得还惨?”
“也对,折磨人这种东西,你们大姐比我更擅长。别这么惊讶,好好想想,都是当队长的人了,你应该是见过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天真,是没亲身经历过这种痛苦,所以不觉得?还是认为虐待俘虏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夏希半俯下身,捏住星号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拜苏子熏所赐,我上辈子可是经历过比这痛苦一万倍的事情。”
星号恐惧地咽了咽口水,嘴唇轻轻动了几下,没有吭声。
夏希松开被吓懵了的星号:“行了,一群被天选者洗脑的小傻子。杀了没什么意思,不是说仓库那边有揽墅的狩猎队接管吗?那就先关那里吧,我倒是更想让他们亲眼看看,天选者究竟是些怎么样的存在。”
朝墨听懂了夏希的意思,他想给这些人反向洗脑,看看能不能回收再利用。毕竟能进天选者正式队员的,至少异能天赋都很出色。
“行,那就先送过去吧。”
同一时间,刚带着狩猎队把天选者第五区队的俘虏接回揽墅的张云涵,被人拦在门口。
对方那张俊美的脸很有辨识度,张云涵一眼就认出这是夏希那个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你是叫……景澜?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是关于夏希的事。”景澜说:“我想知道关于他在揽墅经历的一切。”
第44章
张云涵没想到景澜会再出现在避难所门口, 专门跑来找自己,就为了问夏希生前的事情。
她脚下一顿, 暗自疑心,是不是夏希哪里露出了破绽,让景澜发现了什么?
为避免多说多错,张云涵回避道:“人都死了,你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知道……”景澜垂下眼睛,他神色里惯常的戾气不见了, 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怀疑,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痛色。
那是一种痛失挚爱的绝望眼神, 在夏希假死的那天,张云涵都没见景澜露出这么悲痛的神色。
张云涵想:简直像是壳子里的人换了一个似的。
“今天不行,我很忙。避难所刚接管了城外的仓库,异能者调度很吃紧。”张云涵有些仓皇地加快了脚步,她怕再和景澜待下去, 自己会心软, 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影响夏希的计划。
景澜固执地拦住她问:“那明天呢?”
“明天也没空……”张云涵推脱道。
她想,景澜应该也很忙吧,只要自己一直说没空,他应该就会离开的。不过听说这个人异能很恐怕,且脾气不太好,希望不会硬来。
可景澜出乎意料地, 既没有对她发火动粗,也没有放弃离开,而是直接开口问:“那你哪天有空, 我可以等。”
“不是,你……图什么啊?你们逐光小队不是要忙着对付天选者吗?你就抛下队友就为在这里等一个没有意义的过去?”
景澜抬起头。
张云涵以为对方要生气了,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可是景澜只是用充血的眼睛望着她,哑声道:“有意义的,求你告诉我。”
这种态度倒是让张云涵彻底没了辙,她把视线转向一边,像是在说服景澜,又像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心软地质问着:“你早干嘛去了啊?他被绑架向你求救的时候,他受伤饿肚子的时候,他被虫子吓得睡不着觉的时候。你在哪呢?他等你的时候你没来,现在再浪费时间,同我纠结这些过去,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