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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津行止将那种错愕收敛,环视一周:“你不会在这看了一整夜吧?小唐呢?”
殷染耸耸肩:“我让小姑娘回去睡觉了,当然得在这等着你。”
津行止点点头,示意殷染和他一起回去。
一进酒店,津行止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殷染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津行止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把手上的书微微合上:“我之前说的事情,你听进去了吗?”
“什么事?”话音一落,津行止好像突然明白了殷染在说什么。
他把浴袍拢得紧了些:“你最好把嘴闭上,我现在累得很,不想和你吵架。”
殷染淡笑,把书放在了床头柜上:“好,我不说,今天先睡觉。”
说着,殷染就想往床上躺。
津行止叫停了他的动作,指了指地上的简易床铺:“这两天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望着津行止脸上的疲惫,殷染放下他拉起被角的手,没有反驳什么,默默远离了床铺。
津行止困顿地上了床,关掉主灯,只像往常一样留下了一个小夜灯。
不多时,殷染就听见了津行止平稳的呼吸声。
这些天他都会在津行止睡下后起身,几乎成了习惯。
他习惯性地走向床铺,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用再看那些书了。
看着床上安静的津行止,殷染微微怔神。
想起之前他在这张脸上见到的绝望,心酸再次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失控了。
他最清楚不过,他自己一直是个哪怕有人惨死在面前,都只会淡漠走过的人。
好像只有津行止,无论是在幻觉的记忆里,还是在真实存在的现实里,都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
沉静的夜色里,殷染静静地看着在微光里缓缓飘落的尘埃,微微蹙起眉头。
“津行止,我很好奇,你究竟特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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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津行止的档期紧张,公司和剧方在签署合同的时候定的拍戏时间一共也没多少天。剧组又负担不起津行止的延工费用,几乎是在让津行止连轴转。
幸好津行止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让制片和统筹恨不得每天拜佛还愿。
殷染总也抓不到他的人影,只能一次次进入片场。
这天,他正要出门,发现小唐正在着急地找着什么。
一番询问后,殷染才知道她在找津行止的手环。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在浴室的柜子里找到了那只手环。
再看见这个东西,殷染早已没有了当时的应激反应。
他似乎在潜意识里把这里划作了安全地带,哪怕现在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应该也不会再有当时那样的过激反应。
他把手环拿出来,往小唐面前递:“着急找它做什么?”
小唐接过手环,小心地收起:“之前手环的代言还差你的次数,津老师就揽下了你那份。这次杀青出组后,过机场的时候刚好混个次数。”
“揽下?”
小唐点点头:“我看津老师是觉得你不喜欢,才替你合同要求的吧。”
看着小唐要把装手环的盒子收进背包,殷染伸出修长的手臂,对她招了招手:“给我吧,我戴。”
因为更换了副导演,加之收到殷染的警告,林茜加戏的事不了了之。
几天后,属于崔慕的戏份正式结束。
当天中午,津行止杀青。
现场只简单备了一块小蛋糕,准备晚上再给津行止办个杀青宴。
津行止几番拒绝,依旧难却盛情。
殷染听说他完成了工作,特意来接人,却发现津行止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是说已经拍完了吗?”
津行止抬头看了一眼乖乖戴着口罩的殷染,回复道:“是,但明媚之前提议,把她剧本里最后一场戏的场地改到这里。”
“在你……崔慕自杀的地方?”
“嗯。”津行止应声。
“为什么?”
津行止缓了一会儿,答道:“你知道,这个剧本的结局是什么吗?”
殷染静下来,等津行止接着说。
“女主发现一路陪伴她寻找凶手、安慰照顾她的男主,就是杀害她全家的凶手。连崔慕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于是她设了一个局,让男主自行暴露。而故事的结局,是女主站在了崔慕曾经站在的桥上,闭上了双眼。”
“她自杀了?”
津行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关于结局,每个观众心里有不同的想法吧。”
这一刻,殷染好像明白了这个故事为什么要叫《死局》了。他斜望向津行止:“如果是你,你的苦难和欢愉都来自一个人,你会怎么选择?”
津行止缓缓抬起眼皮,没有说话。
不远处,导演暴躁地敲了敲椅背:“怎么回事?男主怎么还不到?”
有个人快速跑到瞿导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瞿导却不是很买账地把本子往椅子里一扔:“真够可以的。”
他环视了一周,把视线停在了殷染身上:“那个替身,过来走一下戏。”
津行止和殷染原本藏在柱子后面说话,碰巧有个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殷染一移步,就被导演错认成了男主替身。
见情况不妙,津行止拉了一下殷染,示意他掉头走,可殷染却毫不避讳地彻底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