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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奇,“什么人?”
说书人一捻胡须,“正是前几年得了武状元入京为官的桑英桑大人。桑大人是新进一辈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这京城哪家权贵的女儿不惦记。温府如今什么地位,对桑府数次递了拜帖,均吃了闭门羹。”
便有人插话道,“听说桑大人的妹妹差点便嫁给这温大人了。”
说书人折扇一打,扇面清明风月四个字缓缓撑开,此情此景倒是颇为讽刺。“这桑家的女儿当年在扬州同温大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可惜是个短命的,新婚之夜听说撞见新郎与人苟且,一时受了刺激,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真是可怜。”
“你莫不是爬人家床底下了,知道的这么清楚。”
说书人笑了笑。
他倒是没有爬到人床底下,反而是有贵人将这些事写了个清楚明白,并奉上百两银子,借他口舌一用。
“且不说这些,我这讲的都是些风闻野史,诸位要是当了真那便是笑话。”
“你这分明是怕人找你算账。”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岂能冤杀良民?更何况杀的了我一人,又如何能杀的了十里八乡的百人?杀的了百人,又如何能杀的了千人?”
这话倒是没错,民言只能疏不能堵,堵的住一人,堵不住千万人。
更何况说书人自认为有贵人做后台,没什么可怕的。
人群中有人说,“这温大人至今未娶,可与那桑家女有关?”
便有人接话,“兴许桑家女无关,与那新婚夜揽着的小娘子有关罢。”
“兴许那不是什么小娘子,是个男相公。”
“我看那温大人对桑家公子这般厚待,指不定是看中那桑大人相貌英武,年轻气盛的好模样。难怪桑大人躲着不敢见。”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豁的出去的。”
这话意有所指,众人皆笑出了声。
这说书人还在洋洋洒洒,角落里的一名青年握紧了手中的剑。
观其形貌英武俊美,于众人间鹤立鸡群,几缕发丝散落在漆黑的眉眼中,堪堪挡住其中的杀气。
若不是旁边的小厮盯着,这口出秽言的说书人早已劈成两半。
有见识的人能看出来,此人穿的皂靴专为朝中二品武官定制,偏偏撞到了一帮不长眼的人,造谣造到了当事人跟前。
小厮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公子这么冷的模样。
除了小姐死去的那一年。
“公子如今有官身,不可随意大开杀戒。”
桑英冷笑,“放的什么狗屁!”
这时候天色渐晚,达官显贵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条处处都是销金窝的巷子酒香正浓,人声正沸。
有耳尖的人听到了刀兵之音,却很快被丝竹乐声覆盖。
直到刀兵近在眼前的时候人们才后悔没有早些离开。
黑衣甲胄的兵将茶馆围了起来,如果人们仔细看过去会瞧清楚这些人的臂章上绣着一个温字。
那是温府的私兵。
漆黑的甲胄分列两旁,一个年轻人从甲胄之后走了出来。
他的面容白的像纸,腰肢细的像柳,唇瓣红的像涂了女人的胭脂,因为太过美貌整个人似被矜贵衣着撑起来的精致人偶,在场的男人们几乎都看呆了眼,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好颜色,头一次见了竟觉得不似真人。
年轻人走到说书人身边,冰凉的手指落在说书人的脖颈处,说书人鼻尖能嗅到对方身上清淡的茶香,眼睛能看到尽在咫尺的丝制衣袍上鲜亮的图案。
年轻人笑了声,“你们仗着人多我不敢?有一个人说我杀一个,有一千个人说我杀一千个,易家给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话音落下,这出奇美貌的年轻人从身侧侍卫的腰间拔出了刀。
一道明亮的刀光闪过,那说书人已经血溅五步之内,死的时候尚圆睁着眼睛。
当啷一声,杀人的刀被他闲散地扔在脚下,刀旁是那说书人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盯着众人摇头道,“世上的人最喜欢看戏,可这唱戏的人变成自己,怎么就不喜欢了?”
事已至此,哪里还有人猜不到他的身份。
众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磕头,“温大人饶命!”
温姝淡淡道,“这戏看完了,怎么还不滚?”
于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偌大的茶馆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老板和店小二战战兢兢地跪着,安静的能听到后院传来的小孩的哭声。
温姝抬眼看过去,还有角落里的一桌客人没走。
那桌客人背对着他的方向,他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
温姝倒是有些佩服此人的胆识了。
当然他今日来只是为了杀几个人给易家看,省的易家人肆无忌惮地踩在他头上,既已经大功告成,也不必留在这肮脏的地方了。
“把这死人拔了舌头,扔到乱葬岗吧。”
温姝吩咐道。
这时候那桌一直不曾动过的客人为首的那位忽然站了起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温姝身后响起,”温大人闹市杀人,人死了还要拔他的舌头,好歹毒的心思啊。”
说话的人是桑英,他身边的小厮桑叶心中腹诽,公子刚才听到那人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时候不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怎的人真的死了,他又开始替死人出头,温大人已非昨日可语,那皇亲国戚见了也是平起平坐的份,公子又何苦屡屡和他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