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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距离渐渐拉进,朱雁雁回头望了一眼,神情万分紧张,死死咬住唇,心中默念:快些!快些!
“黄毛小儿,我看你能跑到何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屠山厉声吼道,将手中重锤扔给身旁二人,朗声吩咐,“拿弓箭来!”
箭矢咻一声飞出,朱雁雁微微偏头,那箭便贴着她耳边略过,她低声咒骂,只得提快了速度。
到达不远处的山谷时,只听急促嘈杂的马蹄声,响彻山谷,箭矢飞驰而来,破开雪花,直逼人脖颈脆弱之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雁雁放声大吼,“祁然!”
早早埋伏在山谷两侧的祁然闻声现身,抬手一挥,厉吼出声,“动手!”
话音落下,轰隆隆炸裂声响起,似山摇地动,尤带排山倒海之趋势,震耳欲聋!
屠山反应极快,知晓是中了埋伏,暗骂自己犯了兵家大忌,连忙勒紧缰绳掉头,扬声大喊,“有埋伏,撤退!撤退!”
两侧堆积的雪层被火药一炸,大块的碎石卷着厚厚的积雪落了下去,不偏不倚正落在这一行人周遭,受了惊扰的马匹发出嘶吼,发了疯似的要将身上重物甩下去。
“莫要慌!”屠山怒吼着,眼见局势不受控制,便只能自行离开。
可祁然岂会让他如意,眯着眼睛打量局势,扬手一挥,铺天盖地的箭雨和碎石积雪一丝,从四面八方朝着众人飞去,一时之间,山谷中满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惨叫。
局面变得十分混乱,屠山那对重锤也不知落在了何处,只能狼狈的避开,
祁然冷着脸,薄唇紧抿,伸手从旁人手中接过弓箭,双臂拉开弯弓,稳住心神,手指轻轻一放,那箭直直朝着人射去。
这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直穿过屠山脖颈,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能透过漫天箭雨和雪石,恶狠狠的目光落在祁然身上,恨不得将其血肉吞噬干净。
“我若要杀你,连天也不能阻我!”祁然立在山坳之上,斗篷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唇角挂着抹冷笑,衬的这个人多了几分邪性。
屠山口中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满眼不甘心的瞪大双眼,最终仰面倒去,没了声息。
“嘭”的一声。
烟火自空中绽放,将漆黑的天映照的五彩斑斓,也只有这时候,冷清的宫城中才能感受到几分烟火之气。
李弘煜还未来得及瞧瞧坤元殿的烟火同别处有何不同时,便见阿鲁急匆匆的赶来,惊慌失措道:“主子……出事了……严时正和杨永台领着不少官员,此时正在宫门口,闹着要面见圣颜。”
“他们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宫!是何处出了差错!”李弘煜脸色骤变,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侧眸看着自始自终便未出声的季思,面色阴沉道:“是你!”
后者抬眸,轻笑了声,“王爷再说什么,下官听不大懂。”
“你莫要以为搬出严时正等人朕就没有法子了,今夜能赢的只有朕,而你……”李弘煜凑上前压低了嗓子,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是季思也好,不是季思也罢,这具躯壳中是人,朕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若是鬼,便让你灰飞烟灭,季思,你留不得!”
他果然知道了。
季思在心中这般想着。
随后又听李弘煜沉声吩咐,“来人,将季思绑住莫要让他跑了,朕倒要是看看,这群老东西能掀起什么风波。”
风雪在地面上铺成厚厚一片,宫门外聚集的诸位大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的年岁大了,已然有昏厥的趋势。
此时,禁闭的宫门被打开,一群侍卫的人将众人迎进了宫,正旦当晚,乾清宫再次亮起烛火,照清楚了每个人脸上紧张担忧的神情。
严时正上前两步,望着角落眉头紧皱的杜衡,沉声询问,“杜大人说皇上病重要面见我等,可为何不是在坤元殿而是乾清宫。”
“先前未细想,如今想来却是不大对劲儿,”杨永台也附和出声,“以往皇上都是派内侍通传,今夜怎会派杜大人,杜大人可是有所隐瞒?”
后面这一句杜衡答不上来,今夜这场局是他早早就同季思想好的,在此之前季思拿了份册子给他,上面写了十多位老臣,他知其用意,奔波了一夜才将众人聚集。
杜存孝此人,一生平庸安分守己,若说做的最出格之事,便是今夜假传圣谕,思绪飞快转动,正欲开口时,却听一阵平缓的钟声响起。
众人屏息倾听,随后脸色骤变,血色肉眼可见的褪去。
杨永台似被巨石砸中,呆愣在原地,嘴唇无意识抖动,哑着声开口,“这……这是丧钟……皇上……皇上薨逝了……”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哀嚎出声。
这钟声沉稳缓慢,荡起的回音逐渐散开,被风声送了出去,到了更远的地方,一声接着一声,连节奏都未有半点不同。
待烟火声停下这声音便显得更加清晰。
祁家众人本在院中赏烟火,一队人马将祁府来势汹汹,将祁府围的水泄不通,带队之人赫然便是钱多,“小的见过祁相,”
祁匡善缓缓起身抬眸,正面望着这群来者不善之人,正欲开口时,却听微弱的钟声传来,难以置信道:“皇上薨逝了?”
这五个字打破了大晋长久的平静,乾清宫中传来哭声,李弘煜便是这时候到的,他一身素色衣衫,瞧着同孝服相似,立于高台之上,冷冷扫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