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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星网有知情虫事透露,格斯·罗特姆在常规赛决赛中,伤到了翅膀筋膜。当时球队对此流言进行了否认。现在,我相信大家都对此都有了新的判断……”
“罗特姆被抬出场外。队医正在场边治疗。球迷们都密切的关注着……啊,德拉斯卡球队提出了更换球员的请求。我们看看,23号被换下,48号出场!等等!罗特姆爬起来否决了这一提议,他在向主裁判说什么……从肢体动作来看,他似乎在拒绝退场……”
格斯的执拗不合时宜的发作了。德拉斯卡的教练赶来,两虫在场边发生争执。主裁判频频看表,表情愈发不耐,手里的退场判罚红牌随时都有可能甩到格斯脸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球队教练。是气喘吁吁的昆恩。比赛现场的画面缩小,镜头恰巧切回演播室,主持虫继续做着解说:
“谢天谢帝!罗特姆终于退场了!裁判示意比赛继续,代替罗特姆出场的蒙特是只新手,他看上去非常紧张……虽然有罗特姆创下的近一百分领先在,但现在离比赛结束还有一整个半场……”
“德拉斯卡的此次对手瑞温堡一贯擅长反击。场上士气已经改变。显然,罗特姆的退场让希望重回瑞温堡……进了!仅仅2分钟,瑞温堡瞅准空挡,追上十分!”
换个时间,夏恩一定不会错过这场比赛。但现在,在确认昆恩就在现场后,夏恩关掉屏幕,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小少爷,马上就要下雨了。您确定要外出吗?”管家柯特忧心忡忡地将茶点放到茶几上,望着窗外剧烈摇晃的树木问道。
“放心,我不会错过晚餐的。”夏恩笑着安抚完老管家,带上护卫上了飞行艇。
…………
黑压压的大片阴云笼罩着洛奥斯特家族墓地。拂面的风狂躁且不安。夏恩不耐地再次将被吹乱的额发拨开,从护卫手中接过一捧捧花束,挨个靠放面前的几座墓碑上。
照片上的虫子们笑容明媚、意气风发,皆是过目不忘的英俊酷帅。洛奥斯特家族基因无疑很优秀,可当出现在黑寂寂的苍凉墓园中时,这只增加了遗憾和叹息。
青年的手拂过石面上新雕的凹痕。这里埋葬着肯·派恩。官方记录里,作为犯下叛国罪普莱斯家族的雌奴,这只雌虫去年就已被认定死亡。
当时,夏恩自掏腰包,向肯的雌父转出了丰厚的抚慰金——以洛奥斯特军团的名义。而这一次,小公爵寄送了肯的贴身物品,来代替他留在这座墓园的骨灰。
洛奥斯特家族墓园允许瓦沙克葬入。这是瓦沙克们渴求的荣誉。但对夏恩而言,肯更像是“家人”,而非下属与仆从。
最近这七八天,夏恩常常来墓园看望他的双亲和哥哥们。这里草木旺盛、静寂清幽,时间近乎停滞。夏恩喜欢靠着墓碑发呆,看天上云朵飘移、光影交错,在鸟鸣声中感受一点一点涌来的睡意,慢慢阖眼,任纷乱的思绪滑出脑后,随着清风掠拂而去。
对于完全调动不了精神力、彻底变成一只废物雄虫这个事实,夏恩接受得快速且平静。这出乎他的意料。
他曾在劳埃德和伊斯米尔面前,坚定的否认过星网上十分接近真相的流言。他表现得不屑一顾且毫不在意。但事实上,夏恩很清楚自己对于失去精神力的惧怕。欺骗他人的同时,他也试图在欺骗自己。
失去精神力,相当于人类世界失去胳膊和腿。夏恩乐意当闲鱼,却不想成为处处依附他人的弱者,更不愿意劳埃德放慢脚步、甚至跪下来,用同情悲伤的目光看他。
他喜欢那只虫,迷恋于那不屈的意志、旺盛的生命之火。他想变得强大、想与劳埃德并肩而行,成为雌虫脆弱时的支撑、让他骄傲而自豪。
空有大公名头、只因性别便被高高捧起的雄主,他不屑成为那样的存在。
“大哥……我太差劲了……”
夏恩摩挲碑面,蓝眸迷茫黯然:“冲动自大、犹豫不决。明明答应伊斯米尔时,我就没什么选择了……”
“事到临头,我却还在害怕。”
“但我不想再失去了。”
细沙从指缝滑落。这画面一直在夏恩眼前浮现,像卡帧的老胶卷。
青年将头贴上冰凉的石碑。粗糙的石面吸走了他内心的惶恐和不安。他感受到了之前每次撒娇或闯祸后,窝进尤里怀抱后,得到的安定和力量。
“不,不是不想。”
“是绝不能再失去。”
说完最后一句,夏恩打开和鲜花放在一起的金属保温箱。修长笔直的手指握住玻璃管,映衬得里面的深红色液体更加浓郁。
泽维尔撒谎。K对药剂的检测出错。两者同时发生的可能性非常低。夏恩亲身体验过这东西的神奇效果,而现在,他希望这所谓的“钥匙”,名副其实。
他拧掉封口,仰头灌下。一支倒完,又拿出下一支。整整十二支,前后所用不超过二十秒。
特制营养剂看起来像血,尝起来也像血。夏恩蹲下来,将空的玻璃管放回保温箱。放到最后一支时,他的手开始发抖。
他胡乱地将空管塞进保温箱,准备扣合金属扣。这个动作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可夏恩手抖得怎么都用不上劲。
“呕、呕……”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野。小小的颤抖很快演变成席卷全身的痉挛。金发雄虫大汗淋漓,十分难受。他表情扭曲地扒住墓碑,只能张嘴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