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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将他们抚养长大,再从里面挑出最优秀的那只,将我们一手打造出的完美帝国交予他统辖治理。”
“继承了我的基因?你从哪里……”
伊斯米尔感觉自己陷进了流沙。他正在下沉。阳光照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无数光点在地平线上闪耀。他却什么也看不到。
升腾的热浪夺取着他的呼吸。他又热又冷,浑身汗毛倒竖,脑袋里鼓声轰鸣。
“休·雷诺德。”
菲利特口气不屑:“这些年得到你宠幸的雌虫不少,但谁都没有他的运气。从这点来说,我感谢他。”
“米尔,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一直在忍耐,这次对我示弱,也是为了他肚子里的虫崽。没关系,我都知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疯了。”
伊斯米尔嘴唇颤抖,脸上血色尽褪。本能让他逃离,然而他被禁锢原地,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没有我们,从来都没有我们。我不是费伊,你看清楚,我不是费伊!”
“你当然不是那只可悲的雌虫。”菲利特眯起眼,一步步从阳光迈入阴影处。他伸出手,再次将雄虫揽入怀中。
“你是我的米尔。只属于我的米尔。你会听话的,对不对?就像以前那样。我们终于有了后嗣,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们了……”
“你只能是我的。”
…………
灌入的液体让休心跳加快、头痛头晕。这不应该。体能一向是他的强势项目。就算在精英辈出的特战队,他的闭气时长也稳居榜首。
透明的玻璃罩。仿佛幽幽鬼火飘荡阴暗的绿色液体。无力的四肢和麻木僵硬的肌肉。
这一幕很熟悉。休迟缓的意识辨认出这个事实。他被囚禁在这座实验室的日子里,就泡在这种液体里。
力量在快速丧失,不仅是身体肌肉,甚至也包括他的精神力。液体从毛孔渗入,仿佛吐着红信的毒蛇扭动身子钻进他的血液。
这比他熟悉过程更为缓慢,也更加让虫恐惧。休很清楚,如果他愿意,他只要轻轻吸上一口,让那些液体直直流进他的口鼻,他会在一瞬间丧失意识,沉迷在甜美的梦境之中。
但他的好运早就用尽了。他不会再有机会醒来。
休屏着气,在液体里挥动四肢,四处寻找可能的出口。他在坚持。他在抗争。外面的两只虫也没有放弃。
肉眼可见的绿色气体从通风口送进室内,很快就充满整个保管库。休示意他们赶紧离开,但他的属下和他们的首领一样固执。没虫肯先离去。
很快,休比划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口鼻处冒出一串串气泡。
“休,你的心率过高,血压骤降,脉压缩小,血氧饱和度正在降低,皮质醇浓度大幅升高……”
“我猜想你现在感到强烈的头晕头痛、皮肤麻木、肌肉紧张抽搐,不要惊慌,你会出现这些症状是因为你正泡在某种毒物药水里……”
耳麦里夏恩的声音逐渐遥远。两只雌虫疯狂拍打晶石。金发雌虫向下沉去。
…………
听证会现场,突然闯入的大批士兵惊呆了在场的虫。
他们蒙着下半张脸,端着枪支,分散成几个小队快速横穿大厅。
“咚咚咚”,□□落地,发出嘶嘶鸣响。烟雾向外快速扩散,遮蔽了桌椅和攒动的虫影。
“这里是克雷夫叛国案的听证会现场,你们要做什么?!”议员们大声呵斥,“你们的负责虫呢?懂不懂规矩?!”
“——卫兵!卫兵!”大法官怒目起身,还未站稳,“砰”的一声,脉冲波射中他的肩膀,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鲜血流了出来。不知谁喊了一声,一群身强力壮的雌虫冲出席位,拎着椅子向士兵砸去。
椅子在空中四分五裂,木屑漫天飞舞。脉冲波横飞出去,几只虫接连倒下。
一只士兵朝天花板开了一枪,华丽沉重的大吊灯摔落,下方的虫子紧急避闪,仍然有不少被玻璃扎进脸部和肩背。
普通民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惊心动魄、各种反转的庭审现场听听就好,可没虫想把命搭在这。他们痛苦地捂着口鼻,像无头苍蝇乱做一团,互相推搡着想要从这里逃窜出去,却因滚滚浓烟中失去了方向。
一只虫摔倒了。另一只也跟着倒了。咳嗽声鼻涕声痛呼声哀嚎声连成一片。
“劳埃德·克雷夫在哪?!”
士兵们冲到禁锢区。本该被关在那里的雌虫不见踪影,甚至其他虫也看不到。
“你、你们是来救克、克克雷夫的?”某只司法委员会的虫涕泪直流,不敢置信道。
“当然。帝国律法给不了我们将军公正,那便由我们自己来还!”其他士兵冷声沉道,枪口一横,对上面前的虫,“他在哪?!”
“切,‘我们将军’……”
在他们十米开外的某张长桌后,夏恩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银发雌虫。
“将军阁下,没想到这种实验室硬汉也是你的粉丝。更让我意外的是,你的魅力居然大到让他们为你组织了如此隆重的劫狱……”
“小少爷,嘴巴长在他们身上。”劳埃德一边观望着士兵的动静,一边回头安抚乱吃醋的小雄虫,“我能有什么办法。”
“哼。你别想撇清责任。”夏恩皱着眉,敲击着放在腿面的输入键盘。他手指飞舞,快得让虫烟花缭乱,“如果不是你允许他们这样叫,这些虫也不会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