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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要他带领仇人复国!苏浪双目中渐渐浮起血丝,一脸怒色,边说边咳嗽,血水止不住地流出。
你是阴暗的老鼠当久了咳咳脑子被地底的脏东西蚕食,所以才会觉得能骗到沈飞云一直欺瞒下去,让他为你做事?
不用一直欺瞒,只要能骗上一段时间就好,留给狗皇帝的时间不多了。莫无涯神情阴鸷道。
他提剑上前,红衣染血,玄赤的毒血凝结,胸前看起来红得发黑,整个人如地狱里走来的修罗一般。
我们人数稀少,若要消灭你们,绝无可能。莫无涯边说,边将玄剑架在苏浪的脖子上,要想在燕国遗址上复国,或多或少要仰人鼻息,而狗皇帝恨不能将我们杀光斩净,我自然要另立傀儡。
说到此处,他也十分疲倦,深感寿数将尽,满腹委屈不知与谁能言,只好对着自己恨之入骨的苏浪倾诉。
我一生汲汲营营,从未有过私心,可恨慕容雪作为燕国皇室仅存的血脉,却不领我们的情,改名异姓跑去中原,与我们断绝关系。
苏浪恍然大悟,喃喃道:你们早就预谋杀死皇帝,好叫太子上位
错了。莫无涯俯下身来,简亦恪和他父亲一样,都不是好东西,贪婪、懦弱、自私、无耻我们要推的人,当然是简亦尘。
简亦尘小名胡奴,被母妃带回匈奴,在草原长大。因子嗣稀薄,这才被皇帝召回大明宫,同简亦恪、简亦善一起受太傅教导。
十五岁起,他跟随沈照征战沙场。
十七岁那年,匈奴饥荒,劫掠屠戮边境,沈照带他一起前往边城,灭绝匈奴。他一战成名,分得沈照一半兵权。
此前简亦尘立下再多战功,仍无实权,这次他灭匈奴有功,才终于得到皇帝的信任,只因他身上流着一半匈奴的血。
匈奴灭亡既成定数,他就以族人之血为祭,踏着他们的尸骨上位,而后韬光养晦,再思复仇。
莫无涯轻声道:皇帝城府毕竟深,太子结党营私,势力快要逼近他,他就抬出简亦尘来与太子分庭抗礼。可简亦尘无论如何心狠,如何表忠心,他还是偏心太子。
他既然偏心,我们只好略施小计,离间他们父子,让太子失宠,再无可能上位。简亦尘从陈王世子那得到的噬心蛊,你以为怎么会辗转落入太子之手?自然是听风献计送上,好叫太子下毒谋杀皇帝。
苏浪眉头紧皱,冷静问道:那解开噬心蛊的一点金?
一点金原在施家手里,莫无涯一字一句解释,施红英为笼络陈王,赠与世子。陈王世子一并送给简亦尘,一点金母蛊有毒,他支撑不过,过渡给了沈飞云。
至此,一切都再清楚明白不过。
圣火教的人原来计划是,莫听风让太子下毒谋杀皇帝,而后简亦尘献上带毒的解药,虽能解开噬心蛊,可服下解药一点金,等于服下另一种□□。
皇帝醒后果然震怒,废黜太子。
如果没有苏浪的搅局,恐怕圣火教会联合简亦尘,一并攻上长安,顺势消灭沈照与其军队。
苏浪想明白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得知此中辛秘,又杀死莫无涯的独子,兼之莫无涯死期将至,他估计真活不过半刻,要同莫无涯一并死在别雪酒肆前的红绸上。
玄剑划开脖颈上的肌肤,动作缓慢。
莫无涯并不想让苏浪死得痛快,他要让苏浪领略到冰冷的长剑,一寸寸破开肌肤的滋味,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死去。
我必死无疑,且死得心服口服。苏浪闭上双眼,流下两行清泪。
他做出最后的挣扎,强忍剧痛,竭力让话语说得连贯,恳切道:你对卢初一片诚心,一定能够了解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不错。莫无涯想到亡妻,心中感慨万千。
死亡对于他而言,或许已经不是惩罚,而是一种另类的奖励,好让他在另一个国度与亲人欢聚。
我对沈飞云亦是如此苏浪哽咽急喘道,我如今只有一个心愿能否将他的素帕塞到我掌心,我好
莫无涯本不会让苏浪如愿,可苏浪提及卢初,又肯定他对卢初的爱意。
因此两人之间虽有血海深仇,且都处在生命之末,而苏浪根本无法逃脱,这叫他情不自禁地有些感同身受。
素帕在何处?莫无涯问。
怀中。
即便苏浪再无可能逃脱,莫无涯仍旧十分谨慎,小心翼翼地从他怀中取出素帕,而后塞进他掌心。
你可安心去死了。莫无涯说着,握剑割下,再进一厘,苏浪的喉管就会被割破。
就是此刻!
苏浪修习易容之术,自然要学缩骨,变易身上的穴道简直轻而易举,莫无涯如何能够点住他,他之前任由对方鞭笞割划,不过是想叫莫无涯松懈而已。
他拼尽全力,就地一滚,握着手上的素帕,破开崖山桑丝网。
沈飞云此人吃穿用度皆是最好,手上这块素帕、之前的湖蓝披风,皆为天山冰蚕丝,正好克制崖山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