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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百米远, 在花园浇水的老管家就看到了这道熟悉的身影, 他扒拉了下老花镜,老脸顿时乐开了。
徐启和他大儿子打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就成了天生的冤家, 每回在家吃顿团圆饭都能吃得像爆破弹试验现场, 佣人们都是十几年的老人, 看着好好的一个家变得越来越破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好在徐南起这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被认了回来, 看着脾气秉性都像个好孩子, 他们也就心里蔚贴些, 想着借这个机会缓和缓和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
不过多次事实证明,这群老人想得实在是太过美好。
要不是心里那点没滋没味的‘家庭感’和他哥在这儿, 徐南起就是在E区死命滚他个几年也不想回来。
穿着一身校服的少年遮着直直照在眼皮上的阳光,眯着眼看向气派的小别墅, 吹了个口哨。
纤长白皙的五根手指被太阳照得几乎要反光。
他晃着腿慢悠悠走到门前,验证身份后的别墅大门自两侧打开, 老管家满脸欢喜的迎了出来, 苍老的声音带着喜意:“小少爷,赶紧进去歇歇吧, 今儿天可真够冷的,偏生太阳还刺眼。”
“哎徐叔,我自个儿进去就成。您老啊, 还是忙着照料您的花吧,别到时候被大太阳照得蔫了怪我头上,我可不能给您变出几朵花来。”
徐南起笑眯眯的朝老人比划了两下。
年轻人,太阳一照鲜活得快要发光。
是徐家唯一还算得上是‘活人’的人。
徐叔褶子都快笑没了,连忙道:“那还能够,咱们小少爷多来几次徐叔这花不要了也成。”
他老人家的花可以不要,他徐南起的命可还多想留两年,毕竟有儿子的人可不能够再那么随随便便了。
啧啧,拖家带口的感觉啊。
徐南起扬了扬唇角,踩着小石子路朝不远处的小别墅走去,一手插着兜,一手闲散朝后边挥了挥。
他站立在铁灰色的正门前,扫描识别后的铁门发出了‘嘎吱’一声轻响,缓慢的向两侧打开。
前后隔开了两个世界,外边冷风吹得凉飕飕的,里边机器炙烤的暖洋洋的,偏偏肃穆沉寂的比外边的冰天雪地还让人心悸。
不管来几次,和个死人窟也没有任何区别。
少年垂下眉眼,安静朝正厅已经摆放好的座椅上走去。
从二楼下来的徐北河抬眼瞧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借的?”
他拉开椅子,坐在了对面。
明明是场家宴,桌子却比犒赏宴席上的还要大,三个人说话都费劲。
徐南起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笑了声:“借的,哥,你大发慈悲,让我好生生的给人家还回去,这要是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徐北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多说,腰背坐的笔直。
“坐没坐的相,说话没说话的相。”
肃穆低沉又中气十足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徐南起仿佛被什么东西拍了一掌一样嗖一下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意变换来去,最后固定成一个假笑。
“爸爸。”
他喊道。
面容坚毅的男人扫了他一眼,低沉应了声,随后马上就移开了视线,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脏东西一样。
大费周章的把他请来,最后看着这张脸还不是食不下咽。
徐南起在心里吐槽了句,百无聊赖的摩挲起套了一层支撑用力的假肢的受伤的腿来。
怕是自己这个便宜爹连他这个垃圾堆里来的二儿子受了伤都不知道吧。
不然恐怕是觉得晦气,一顿饭也不会来请喽。
徐南起勾了勾唇角,乱糟糟的发帘挡住了显得纯良的一双圆眼。
从徐启进门起,徐北河那边就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就像完全把他这个高约两米的壮汉爹当成了透明人一样,悠然自得的喝起杯中的酒水来。
落座的徐启瞬间皱起了眉头,大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没有一点样子!长辈没有落座,你就先喝上了,谁教你的道理!二十几年都白活了!”
徐上尉身居政界多年,嗓门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大嗓门震得徐南起耳皮发麻。
徐北河看都没看他一眼。
徐启年轻时自己干出来的糊涂事传的满城皆知,让两个世家成了笑柄,可到了如今这个岁数,又叫拼命叫俩儿子死守着那点规矩活,也不知道明不明白自己那辈就已经成了个笑话。
徐南起看着眼前一桌子好菜,可惜的叹了口气。
得,白来,又废了。
果不其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徐上尉脸色铁青,他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粗喘了两分钟的大气之后重重收回了手臂,习惯性的忍了一步。
至于忍‘一步’这件事,徐南起自然是早有领教。
他垂着脑袋,把玩着自己的裤子下边的铁块,心里想起自己崽子来,只想这虎狼宴快点结束,约摸着他还能赶上和小崽子搓一顿。
徐上尉收拾好了情绪,说了句:“动筷。”
徐南起便给面子的拿起筷子来,食不知味的加了个黄瓜碎。
“近来联邦遭受异形和虫族攻击越来越多,源头也从偏远地带转到了中心位置,”
老上尉开了个头,夹了一筷子肉菜。
“北河,你那异种虽说还算合格,在联邦终归是立不住脚,下个星期开始,你就去南城那边历练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