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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妥当后,林宁宴呼了一口气,说道:“行了,有什么事先找崇章,我先走了。”
文靖安自然跟林宁宴道谢,林宁宴一笑置之,也往天字班那边去了。
接下来文靖安就是把自己的笔墨纸砚和四书五经都搬过来了,陈崇章也到宿房那边帮忙,两人出了书院右侧的偏门,往后边的乙十房走,陈崇章这才文靖安:“进书院第一日就分到地字班,先生和几位教习必然看重你,昨天先生考了你什么?”
文靖安并不知道那是县试的题目,直言道:“考了贴经、墨义和一篇四书文。”
陈崇章:“那你一定写得极好,不然先生不会放你到地字班。”
文靖安苦笑:“我现在只读了四书,还只是略通皮毛,五经一个字没看过,昨天才跟我爹娘买了一套。”
陈崇章道:“五经我已大概读过一遍,可以帮你,宁宴与你说了学五经的方法没有?”
文靖安:“说过了,先背《诗经》,专《尚书》。”
陈崇章:“对,我来的时候先生便是这么教的,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
文靖安:“嗯,后面我会向你和宁宴多请教,不过先生刚才说的年考是什么难度?我得先有个大概的把握,不然到时候我担心考不过,从地字班掉下去。”
之前林宁宴是跟他讲过青莲书院这个特殊规矩的,每年年末李碧存亲自出题考究所有学子,来年按照成绩重新分班,好的上去,差的下来,不过林宁宴没说试题难度,现在距离年末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文靖安既要定下学五经的计划,也要为年末这场考试做准备。
陈崇章回道:“难度比县试差一些,不过要考五经的内容,半年时间是赶了点,但既然先生这么说了,更多是勉励你而并非为难你,所以这半年你要更加用功了。”
文靖安:“我会的。”
说时已经到了地字班,陈崇章把书本放在文靖安的桌面,指了指文靖安座位右方靠后第二张桌子,说道:“我就坐那,回去跟奶奶大伯娘她们说我跟你同班,还只隔了两个位置,她们一定很惊讶,哈哈。”
陈崇章一笑起来,那张圆圆的脸会陷进去两个梨涡,这让他憨厚之中多了几分灵动。
文靖安实话实说:“崇章,你笑起来很好看。”
陈崇章:“……”
即便跟文靖安相熟了,被这么猝不及防夸一句,他也是会脸红的,所幸这时晨课时间到了,地字班的黄教习从外边走进来,陈崇章赶紧回了自己的座位。
青莲书院的晨课也是晨读,一共半个时辰,前半段诵读黄教习今日要讲的四书五经章句,后半段学子自由安排,黄教习扫了一圈确认班里无人迟到,这才清了清嗓子,问道:“今日读什么?”
下面众学子齐声答道:“《周官》。”
《周官》是《尚书·周书》之中的篇章,讲的是周成王安抚诸侯的事,借成王之口讲述了周朝的官制,这就是黄教习今天要讲的五经内容了。
众学子刚回答完,青莲书院的晨钟敲响,铛铛敲了三下,充满了仪式感,这是晨课开始的信号。
黄教习高声道:“开始吧。”
众学子纷纷打开书页,开始诵读《周官》,朗朗书声响起,化作无形的洪流吞没山间的寂静。
黄教习特意走到文靖安桌前,问道:“你就是先生安排在我地字班的文靖安?”
文靖安答道:“正是学生。”
黄教习:“你的情况先生与我说了,今日晨课你前半段一起诵读《周官》,待我讲课你一并听讲,不过下半段你得从《诗经》第一篇读起,地字班学子都已学完《诗经》,我不能为你一人耽误全班进度,因此日后你多是自学,当然我会给你制定计划,你中途有任何疑惑都可以来问我。”
文靖安道:“靖安谢过教习。”
黄教习满意地“嗯”了一声,再不多言,抱着手开始在班里巡视。
晨读之后就是早课了。
黄教习开始讲那篇《周官》。
不得不说秀才比之童生还是有直观性的优势的,文靖安一听便知黄教习比李童生讲解的要更加深刻,他甚至还会引经据典,不囿于五经本身,从《周官》出发延伸到大盛朝的官职制度,并指出某某年科考的题目出自《周官》的某某句段。
对文靖安来说,之前有了四书的学习经验,即便从未接触过五经,直接听黄教习的课也勉强能够适应,后面可以一边跟着黄教习的进度,一边补回《尚书》之前的篇章,有林宁宴这条大粗腿可以抱,只要自己充分利用时间,半年也差不多能赶回来了。
青莲书院的课程安排很明确,晨课、早课和午课都是有各自的内容的。
晨课是读书,早课是学五经,午课则是讲四书。
青莲书院讲解的四书和文靖安在杏陌村私塾学的也完全是两个层次。
到了青莲书院这里,黄教习讲四书时非但列举出某某年的科考题目出自四书某某篇章,甚至还能进行预测,就差来一句“这篇内容县试五六年了都不考,明年肯定考,送分题爱要不要”。
这一日下来,文靖安的确是感觉自己被“充实”了,在这里读书才有了科举的味儿。
这样的时间过得极快,他只记得中午跟林宁宴和陈崇章简单吃了个午饭,然后相约到藏书房看书,午课听了四书,不知不觉便放堂了。